妖魔界仲夏的清晨,驚滅如常接小帝姬去修早課。
結(jié)果大殿中空蕩蕩無一人。
驚滅:“小帝姬人呢?
按理說神女才走,小姑娘不會搞幺蛾子,會乖巧一段時間才對??涩F(xiàn)在人不見了,他閃身出現(xiàn)在結(jié)界旁,也沒看見阿宓的身影。
這下連姒嬰也開始焦急地找著,她氣得頭發(fā)都快抓掉了,靈光一閃,“去看看禁地的魔器還在不在!”
兩人趕過去一看,屬于洗髓印的那個地方,封印被破壞,石臺上還有個小腳丫印。
姒嬰咬牙切齒,“這小混球,別讓我逮到她!”
小帝姬竟然偷了她父親的洗髓印,打開結(jié)界跟著黎蘇蘇跑了,這下可如何是好!
別看姒嬰平日恨不得掐死這個小搗蛋鬼,一出事她恨不得把驚滅都打一頓。
驚滅弱弱說道:“小帝姬那么厲害,真跑去了凡間,不會有人能傷她的?!?/p>
姒嬰怒吼道:?“她是個孩子,相當(dāng)于凡人五歲小孩,你不懂嗎?”
驚滅瞬間就慌了,“那怎么辦,趕快通知神女!”
黎蘇蘇前腳才出了魔域,后腳就得知女兒不見了,偷了魔器去人間。她皺眉,也明白了事情嚴(yán)重性,顧不得去瀾滄海,折身去凡間找女兒。
阿宓懵懂,心性和身體都是個小孩,雖然凡人無法欺負她,可是倘若遇見仙界之人,認(rèn)出她身上的魔器就糟糕了。洗髓印打開了結(jié)界,掩去小帝姬氣息。
澹臺梓宓剛駕著洗髓印飛出妖魔界,就碰上了狂風(fēng)。她瞬間被吹落,連同洗髓印一起掉落三尺寬的裂縫中。
……
小姑娘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呸!呸!呸!”
她不會御劍,乘坐著變大的洗髓印逃出來,如今不僅被狂風(fēng)刮落,還摔了個狗啃泥。
研究了一千年如何逃出妖魔界,今日終于讓她逮到機會了。她昂首叉腰,小短腿爬上山坡。
她也要找父君,世上不僅只有娘親不放棄父君,阿宓也沒有放棄呢。
澹臺梓宓:“這里應(yīng)該就是人間了,找父君去嘍!”
路癡屬性的澹臺梓宓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山上亂竄。
澹臺梓宓:“好累啊!走了這么久了,我怎么還沒走出去呀!這里荒無人煙,一戶人家都沒有,我餓得都快前胸貼后背了!”
澹臺梓宓也不嫌臟,隨便找了一個石頭,用袖子掃干上面的雪,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四處張望,企圖尋找一個好心人帶她走出山林。
澹臺梓宓:“咦?那邊好像有一群人耶!”
一個白袍少年抱著一個綠衣少女,身旁圍繞著一群黑衣侍衛(wèi)。
“哪里來的小屁孩,快滾!”
澹臺梓宓雙手叉腰,怒目而視,“兇什么兇!”
澹臺梓宓來回掃視了一圈,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一個白袍少年身上。
少年一身白袍,幾乎與雪地相融,他臉頰瘦削,漆黑的眸,顯得有幾分冷漠。他皮膚很白,紅唇烏發(fā),漂亮得驚人,但因為一雙平靜淡漠的眼睛,并沒有顯得女氣。
少年的長相讓澹臺梓宓覺得十分面善。
“大哥哥,我迷路了,你……你可以帶我出去嗎?”澹臺梓宓雙手做輯,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拜托了!”
見白袍少年不語,澹臺梓宓瞬間急了,“等我出去了,我的娘親,還有我父君肯定會報答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緊接著,澹臺梓宓又說道:“我父君叫澹臺燼,他很厲害很厲害的!你知道他嗎?”
話音一落,少年眼里生出幾分古怪之色。這情緒并沒有維持多久,他很快恢復(fù)正常。
“不知道,你可以跟著我出去。”
而白袍少年懷中的少女則身軀一震,不可思議地抬眸,望向澹臺梓宓,“澹臺燼?你父君!”
白袍少年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是我!”
隨后,他看向了懷中的少女。
少女在澹臺燼懷里并不好受,冷得發(fā)抖,她想了想,“我剛剛掉下山坡,撞到了頭,記憶有些紊亂。對不起,我不認(rèn)得你了。”
少年臉色平淡,“我叫澹臺燼,三月前,我們成了親?!?/p>
少女的身體更僵硬,她抿緊了唇,掩蓋住眸中情緒。
萬萬沒想到,她眼前這個看上去孱弱漂亮的少年竟然就是五百年后殺盡仙門百家的魔神。
未來那個,動輒殺人,捏碎人魂魄的魔王。
她靠在他胸前,感覺到他頎長的身軀下,瘦骨嶙峋,骨頭硌人。
瞬間,她腦海里,掠過上百種殺掉一個人的仙決。這想法非常強烈,手幾乎下意識,已經(jīng)悄悄掐好一個暗殺的仙決,然而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后知后覺才想起,她現(xiàn)在是個凡人。身體又冷又疼,換作原主,早就維持不了清醒,她勉強撐到現(xiàn)在,已然到達極限。
她試圖掙扎著離開這個邪物的懷抱,但她早已沒了力氣,下一刻她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澹臺梓宓一聽,眼里瞬間進發(fā)出濃烈的歡喜,“澹臺燼?你叫澹臺燼!那你就是我父君咯!父君,你知不知道,阿宓好想你??!”
澹臺梓宓沖向澹臺燼,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
在場的侍衛(wèi)互相對視一眼,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有的直接竊竊私語起來。
侍衛(wèi)甲:“嘖,這景國質(zhì)子真是了不得呀,孩子都這么大了?!?/p>
澹臺梓宓一抱住澹臺燼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
澹臺梓宓:“娘親她也想你,為了找你,她踏遍三界四州,連鬼哭河都去過了,每次都是傷痕累累的回家….”
澹臺燼心中涌現(xiàn)出異樣的感覺,心底逐漸浮現(xiàn)出一種讓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可能。
澹臺燼暗自想道:【難不成?自己真是這小丫頭的父君?但這也太荒謬了!但,澹臺乃景國皇姓,這丫頭……說不定和我……可能有干絲萬縷的關(guān)系?!?/p>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說的又是另一回事。
澹臺燼連忙否認(rèn),“小丫頭,你認(rèn)錯人了。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我絕不可能是你的父君!切莫糾纏于我,你出去之后,就自己回家吧!”
澹臺梓宓放開了澹臺燼,收回雙手。
但她依舊沒死心,滿眼期待地望著澹臺燼。
“你真的不是我的父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