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傅云岸出差回來以后,蘊安的作息時間就大致恢復(fù)正常了。
雖說不至于在晚上10點就回房睡覺,但她也不敢在自己哥哥的眼皮底下通宵玩游戲。
在蘊安的人生里,作為哥哥的傅云岸是個繞不開的人物。
作為監(jiān)護人的傅云岸,生活沒什么可說的,除了妹妹以外,就是工作。不是在公司處理各種事務(wù),就是去參見各種社交酒會和高爾夫球會,來來回回談?wù)摰脑掝}也都是商場上的那些事。
常年在哥哥身邊的蘊安,對這種充滿交際奉承以及試探的生活沒什么興趣,卻又想不出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今天早餐時,傅云岸和蘊安說起了實習(xí)的事情。
他想知道妹妹畢業(yè)后有什么計劃,是像以前那樣到公司幫他干活,還是玩一陣子再做打算,又或者是再接著讀研。
可能是因為大四是大學(xué)生涯的最后一年,一想到自己就要畢業(yè)和朝夕相處的同學(xué)分別了,那種要和離別的情緒一上來,饒是一貫淡然的蘊安也會有些惆悵。
偶爾夜深人靜時,從高處俯瞰整座城市的蘊安,也會短暫地思考自己的未來。
托傅云岸的福,在金錢方面,蘊安實在沒什么可煩惱的。在大多數(shù)人站在人生起跑線上準備邁步的時候,傅云岸直接把她從起跑線拎到了終點,不需要努力,就能過上比大多數(shù)人優(yōu)渥的生活。
哪怕蘊安什么都不做,只憑手里握著的明潤股份,每年也能得到的堪稱天文數(shù)字的分紅,足夠她當(dāng)一輩子揮金如土的敗家女了。
但這種無事可做只能揮金如土的日子,對蘊安來說實在難捱得很。
一想到自己畢業(yè)以后,就會成為那種天天出入各種高級美容院、靠購物和喝下午茶打發(fā)時間的“名媛”,她就已經(jīng)提前開始無聊了。
總覺得自己的人生除了這種路線以外,還有其他的路可走。
和無聊的蘊安正相反,還在廣告公司奮斗的樂襄依舊很忙。不過和往常一樣,她依舊忙里偷閑,擠出了一點時間,在下班以后和蘊安喝了個有些遲的下午茶。
跟附近的連鎖咖啡店主打的商務(wù)性簡約風(fēng)不同,pilosa的裝修風(fēng)格偏向愜意慵懶的格調(diào),很受附近寫字樓白領(lǐng)們的喜愛。
誰不想在忙了一天以后,就近找個地方放松一下緊繃一天的神經(jīng)?
因此pilosa的客流高峰期在下午,而中午的忙碌,更多是在因為附近公司的線上點單比較多。
樂襄的公司離蘊安最愛去的pilosa不算遠,步行不過十來分鐘,于是兩人見面的地點總是選在那里。
她一向都是把工作為首,畢竟談戀愛不能掙錢,工作卻能。不過自從云圖和其他幾個同事辭職以后,這個想法開始有了轉(zhuǎn)變。
樂襄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她的助理辭職了,公司給她分配的新助理是剛招進來的實習(xí)生,還沒適應(yīng)公司的節(jié)奏,所以以前很多她可以代勞的瑣事,現(xiàn)在又要去親自交流處理。
加上有個大項目需要她投入不少精力,這導(dǎo)致她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身體狀況也隨之開始告急。
這段時間公司內(nèi)部頻繁的人事變動,讓心力有些憔悴的樂襄開始計劃起來,她要不要在忙完這個項目以后給自己休個假?
正好自己的年假還沒休,這次索性一次性休個長假算了。
有些想法,一旦開始冒頭,就壓不下去了。
“蘊安,”開始蠢蠢欲動的樂襄,便最先和坐在自己對面的蘊安分享了自己的計劃:“我想休假去國外玩一圈,你覺得哪個國家比較好玩兒的?”
被問到的蘊安想了想:“歐洲的國家都差不多,除了吃飯買衣服以外,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酒店里的,也說不上哪個國家更好。不過阿爾卑斯山的風(fēng)景倒是很好,去那兒滑雪倒是個不錯的選擇?!?/p>
蘊安有個奇葩的小愛好,她喜歡坐在壁爐前不斷地往里添柴加薪。靜靜地看著木柴在火里燃燒,默默地坐在火堆前發(fā)呆。回憶起當(dāng)初窩在滑雪小木屋的壁爐前烤火的日子,簡直不要太愜意。
于是蘊安便極力推薦道:“你可以去阿爾卑斯山滑雪?。∧抢镉谐鲎獾幕┬∥?,如果是夏天的話,你除了滑雪以外,還可以欣賞到阿爾卑斯山絕無僅有的美景。”
想到這里,蘊安的腦子里忽然冒出了個念頭,在腦袋里轉(zhuǎn)了兩圈后成功占據(jù)了整個大腦。
“這么好?”樂襄聽得有些心動,“那”
.......
和樂襄在pilosa門口道別分開后,蘊安準備步行回家。
夏天的白晝很長,距離太陽完全沉入地平線還有一段時間。但溫度已經(jīng)不似正午那樣酷熱難耐,走在人行道上,不時還有微風(fēng)吹過。
晚高峰照例還是一個堵字,柏油馬路上的車輛走走停停,時不時往前挪一挪,速度還不如人行路上的行人快。
CBD區(qū)域里,高級車隨處可見。蘊安走在人行道上,一路超過了不少豪車,邁巴赫、勞斯萊斯、保時捷......不管有多貴,全在路上堵著。
在堵車面前,所有四個輪子的車都是平等的。
大概是被堵煩了,蘊安遠遠地看見前面不遠出有輛車開出了排隊的長龍,??吭诼愤叀R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副駕駛座上下來,拉開了邁巴赫后座的車門。
男人從車后座上下來,他的個子很高,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好身材,只看背影也能讓人眼前一亮。外套里面的白襯衫沒有系領(lǐng)帶,明明只是最簡單黑白配,卻被他穿出不一樣的味道。
他扣好外套上的紐扣,徑直朝蘊安這邊走來。
隨著距離的拉近,蘊安看清了男人的臉,然后她露出了燦爛如陽的笑容。嘴角浮現(xiàn)出的小梨渦,給她添上了幾分甜美,那是只有禮貌地微笑時看不到的美麗。
蘊安反手抓著背包的肩帶以防止它們滑落,抬腿向男人所在的方向跑過去。
她跑到男人跟前,挽著他的手臂,甜甜地喊了一聲:“哥!”
·
晚餐是在公寓樓上的西餐廳吃的,是蘊安臨時提出來的建議,并沒有提前打電話向餐廳預(yù)約。
按理說越是高檔的西餐廳,就越是難預(yù)約,沒有預(yù)約是不能進店用餐的。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比如蘊安和傅云岸。
餐廳的經(jīng)理總不能攔著自家老板不讓進吧?
趁著餐廳服務(wù)員上甜點的功夫,蘊安突然和傅云岸提議:“哥,我們?nèi)グ柋八股交┖貌缓???/p>
蘊安沒有問哥哥是否有空,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會陪自己去的。
果然傅云岸沒有立刻拒絕,反而奇怪地問她:“去看雪山?你之前不是說想回紐約找朋友玩的嗎?”
蘊安聳了聳肩膀,表示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我問過艾莉森了,她說我們可以在阿爾卑斯山碰面?!?/p>
“你覺得沒問題就行?!备翟瓢稕]有多問,由著蘊安決定度假的地點。
自從蘊安上大學(xué)后,傅云岸每年會給自己放兩次長假,一次在年初,一次在年中,即每年的二月和八月。差不多就是學(xué)校正在放寒暑假的時候,傅云岸都會陪妹妹去旅游。
有時在寧城的小堂妹也會加入他們,不過這要看嬸嬸沒有給小堂妹報什么奧數(shù)補習(xí)班。
傅云岸這么安排,多半出自不能陪伴妹妹長大的愧疚。
以前蘊安在紐約的私立高中讀書時,他總是忙著工作,坐著飛機到處跑。把妹妹一個人扔在酒店的套房里住著。
蘊安過生日時,蛋糕是酒店經(jīng)理幫忙訂的,只有朋友陪在身邊,就連生日禮物都是秘書送過來的。
他完完全全就是那種妹妹跟秘書見面的次數(shù)比自己還多的“大忙人”。
后來蘊安實在是忍不了,來了個先斬后奏,自己偷偷地辦了退學(xué)手續(xù),轉(zhuǎn)學(xué)回國去享受高三的拼搏奮斗了。
蘊安沒有和人提起過度假的事,她認為這種事沒有必要到處嚷嚷。她也不習(xí)慣把自己的行蹤透露出去,萬一被有心人盯上掃了興,就不太美妙了。
至于是什么有心人,講過故事就知道了。
那是蘊安還在紐約讀高中時發(fā)生的事情,那幾年傅云岸的工作重心還在國外。
有一次傅云岸在曼哈頓的酒店里,碰上了國內(nèi)一個來參加電影節(jié)的女星。
那個女星和傅云岸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身份了得,傍上了就能得道升天的那種。
得知自己和傅云岸住在同一家酒店,女藝人起了點不該起的小心思。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從酒店工作人員那兒搞到了傅云岸套房的房號,打算來個半夜敲門的活動,還頗具獻身精神,特地穿了一件半透不透的紗裙。
這不是什么稀罕事,至少在他們這個圈子里的某些人看來,這種事就像是一場心照不宣的賭博游戲。
賭贏了不說飛黃騰達,但也總有點好處,賭輸了自己也沒什么損失。
既然如此,那何樂而不為呢?
更別提傅云岸還長了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身材樣貌放在帥哥扎堆的娛樂圈里也是頂級的那種,不可能沒有艷遇找上門。
可那個女藝人不知道的是,那間位于頂層的總統(tǒng)套房雖然是以傅云岸的名字包下來的,可他不常住那兒。
酒店離蘊安的學(xué)校很近,那個套房是為她訂的,是她的地盤。
那天傅云岸匆匆見過從國內(nèi)回到紐約的妹妹以后,又趕回公司開會了。
那時蘊安從寧城過完春節(jié)回到紐約,因為要倒時差所以困得不行,好不容易熬到了時間可以去睡覺了,沒想頭剛沾上枕頭沒幾分鐘,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換做是其他人,在臥室睡覺時,不大可能聽得到外頭有人敲門的動靜。但蘊安就是那種一個人時有什么風(fēng)吹動靜不能安心睡覺的人,所以她剛聽到敲門聲就帶著警惕心去了門口。
蘊安一開門,就看見有個衣著暴露的大姐站在自己面前,那場面別提多尷尬了。
尤其是在蘊安說了那句“這里不需要特殊服務(wù)”以后。
類似的事情發(fā)生過很多次,不過蘊安還是頭一次撞見這么直白的。
她當(dāng)然知道自己哥哥有多受歡迎,一名男性,英俊、多金還未婚,足夠招蜂引蝶的了。
但傅云岸的魅力并不局限于異性。
和自己哥哥比起來,蘊安覺得自己在校園里遇上的癡漢式追求根本不算什么。
至少來她表白的,還只有異性。不像她哥,吃個飯都能接到男人遞過來的紙條。
想到這里,蘊安只能感嘆自己哥哥魅力太大,男女通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