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湫鮮少有如此艱難的時候。

什么人啊這是，花這么大功夫布一個這么大的陣，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們活嘛。

慈禧：我要洋人死。

她快無語死了，之前遇到紅衣布的陣能快速破解，是因為陣法雖兇險但陣型簡單，以她血脈中天生蘊育的霸道力量就能強破。但這空山陣是歷史上都出了名的大陣，她什么檔次，丟點血就想破了？

別人打工只是掉點頭發(fā)，她打工是掉點壽命。

很心痛，打工人用命打工，希望這能記錄到績效考核中，年底發(fā)錢的時候給她單獨多加一筆突出貢獻獎。

孫胖子還在問：“這怎么辦啊姜老大，如果我們死在這里面會不會記一等功?。俊?/p>

姜湫：記你媽的一等功啊，你先壯烈一個我看看。

“合著你們兩個是一點用都沒有是吧？”姜湫怒極，手往劍刃上一抹，霎時鮮血涌出。再將手往地上摁一個血手印，血很快滲入土中，也不知為何，孫胖子總覺得自己能感受到血通過土壤流淌進山的四肢百骸。

山勢的震動些微停了片刻。

“這什么法子啊？”孫胖子羨慕至極，“好像可行！”

姜湫原本以為自己的腦回路已經(jīng)足夠詭異，卻沒想到這胖子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當(dāng)下的情況她也沒辦法向他解釋自己的血脈傳承是怎么一回事，就又對著手臂來了那么一下子。

痛得她猛抽一口涼氣。

她雖然不會死，但還是會痛，何況她又很怕痛。

空山陣作為一個大陣，環(huán)環(huán)相扣一共分為九個小陣，每一陣都比前一陣更難破，是以像孫胖子這種等級的遇上了了，就相當(dāng)于死陣。

而姜湫以血為引的強行破陣，每一環(huán)都需要更多的血作為基礎(chǔ)，當(dāng)她破到第五環(huán)的時候，已經(jīng)因為失血過多而雙腿發(fā)軟了。

“姜老大堅持住啊?！?/p>

姜湫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孫胖子的聲音，惡狠狠轉(zhuǎn)過頭懟他：“別吵?！?/p>

“等等，我怎么感覺這個山不晃了呢？”

孫胖子雖煩人，但他這句話說得不錯，姜湫也察覺到，陣法的威力正在不斷減弱，但這絕非是自己的操作。

有人在幫忙破陣？

又過了十來分鐘，整座山體緩慢恢復(fù)到了平靜的狀態(tài)，姜湫再探，卻探不到空山陣的存在。

這是怎么回事？

“空山陣啊，布陣的人還是著急了，留了不少破綻。”

這聲音聽上去志得意滿，由遠而近，最后那聲音的主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時，姜湫見孫德勝和沈辣明顯像見到了自己的大爹。

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后地撲過去：“老楊，你怎么來了！”

來人穿了一件灰色的衛(wèi)衣外套，整個人身材勻稱，一張娃娃臉上帶了幾分靦腆的笑。

姜湫微微瞇了眼。

見人在盯著自己，那人也不生氣，反倒是笑瞇瞇地與姜湫道：“民調(diào)局的，楊梟。”

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姜湫脫口而出：“明教的？”

楊梟仍舊瞇著眼笑得溫和：“不是。”

姜湫的眼睛猛然瞪大。

她所聽說過的叫這個名字的人，一個無非是明教的楊逍，而另一個——

“鬼道教三位教主之一，縱神弄鬼天下無雙的……楊梟？”

男人臉上的笑愈發(fā)靦腆謙虛：“你太客氣了，我沒你說的那么厲害?！?/p>

這也是側(cè)面承認了自己鬼道教教主的身份。

姜湫震驚：“你居然也在民調(diào)局？”

這也太無比奇妙了吧，以她從小所聽過的關(guān)于楊梟的傳聞，這位鬼道教教主的脾氣也算倨傲，怎么會甘愿屈居人下，在民調(diào)局打工的啊。

果然是時代變了。

“是啊?！睏顥n還是客客氣氣，“你就是吳主任說的姜家小姑娘？”

姜湫靠在山壁上點了點頭：“姜湫?！?/p>

“幸會?！贝藭r的情形不適合兩人做過多的寒暄，是以楊梟轉(zhuǎn)而向眾人，“空山陣已經(jīng)破了，但現(xiàn)在山體內(nèi)部不穩(wěn)定，要趕緊離開這里?！?/p>

安藤看向了姜湫。

歸根結(jié)底姜湫是這次行動的負責(zé)人，既然要撤退，也該是她下命令。

姜湫只言簡意賅說了一個字：“撤?！?/p>

回去的路上姜湫故意落在后面，與楊梟走在一起。

“這里的東西被你拿了？”

楊梟反問她：“什么東西？”

“不用我說那么明白吧。”姜湫睨了他一眼，“不過——這東西你們要了也沒用?！?/p>

楊梟神色自若，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形容：“確實沒用，不過吳主任說放在他那里更安全。”

姜湫兀自點了點頭，心說那倒也是。

楊梟將手背在身后，走得頗為悠閑自得：“東西的事情暫且不論，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地方為什么會有空山陣？”

姜湫沉吟片刻即答：“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把東西放在這里的人布下的，要么就是有人希望我們死在這里。”

楊梟問她：“你覺得是哪種？”

姜湫鼓著腮幫子想了一會兒，不確定道：“我覺得是第一種吧，畢竟誰無緣無故要我死?。俊?/p>

上到地面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在地下待久了倏地見到光亮，姜湫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

腳控制不住一軟，她歪了歪身子就向一旁倒去。

好在楊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問道：“你還好嗎？”

姜湫搖了搖頭，卻又忽得愣住。

方才在下面沒注意，這會兒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受的傷絲毫沒有愈合的跡象。

這怎么可能。

她的特殊體質(zhì)的一種表現(xiàn)，就是異于常人的快速修復(fù)能力?？蓮膭偛攀軅浆F(xiàn)在少說過去了也有二十分鐘，怎么會一點都沒有恢復(fù)。

楊梟見姜湫臉色突變，壓低了聲音問她：“你怎么了？”

于是就見姜湫用一副疑惑而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片刻，才聽她道：“沒什么?！?

————————

2024.2.23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