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寒月,梅花飄雪。
一抹白影從祭祀院掠出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只見幾道靈光閃過,幾個監(jiān)管的護衛(wèi)頃刻之間倒下,殘肢斷臂,血肉橫飛。
不消間,整個祭祀院已是一片尸山血海。
白影掠到街上,百姓失聲驚呼:“快跑??!魔頭逃出來害人啦!”
“大家快逃!”
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男人道——
“不要怕他!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大國師封了力量,不比我們強到哪里去!大家一起上!殺了他,為民除害!”
“是!殺了他!”
“殺了端木落月!陽冥司本就是妖魔!”
白影驟然轉(zhuǎn)過身來,只見一頭雪發(fā)下一張不染塵埃的少年面孔,雖覆了白綾,依舊是風華無限,謫仙一般。
少年開口,卻是瘋狂至極的嘶吼:“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想吾入地獄,那吾便將所到之處均化成地獄,全部——都殺光!”
揮手之間,血光四濺,幾人身首分離,死狀凄慘。
“殺人啦!陽冥司端木落月殺人啦!”
“惡魔……!你這個……惡魔!你為何要殺我夫君?”一個婦人抱著懷中嚶嚶直哭的孩子,雙目泛紅,聲聲控訴道:“您是為天下蒼生的陽冥司??!我們曾經(jīng)那么信仰您!”
華發(fā)少年似是一愣,目光破碎了一瞬,閃過一絲痛苦,隨即又恢復冰冷的嘲笑:“想殺便殺了,什么陽冥司?吾可是魔,自然是隨心所欲,殺戮無忌。”
“我殺了你!”女子恨聲道,不知是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匕首,直向華發(fā)少年刺去。
出人意料的是,華發(fā)少年躲也未躲,頃刻之間,匕首直直插入他心口,他卻好像不會痛一般,不僅不喊,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女子大驚失色,雙手不停地顫抖,倉皇之間竟連匕首都拔不開。正欲再拔,少年眼中突現(xiàn)猩紅戾色,一把撥開女子,拔出胸口匕首:“無能之輩!若想殺吾,叫楊寧來!”
大興二十六年冬,曾經(jīng)以一己之力護佑蒼生的陽冥司端木落月一念成魔,殺戮無數(shù),犯下不可計量之罪孽。
這場屠戮,足足持續(xù)了三天三夜,城內(nèi)城外,尸橫滿地,血流成河。
嘆人之兩面,非是極善,便是極惡。曾經(jīng)奉獻出自己一切守護天下蒼生的陽冥司端木落月,遭到世人背叛,一念成魔,便是要毀盡曾經(jīng)守護的一切。
整整三日,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眾人奔逃慘呼,端木落月化身魔鬼,見人便殺,所過之處生靈涂炭,宛若人間地獄。眾人不堪其害,長跪于昔日端木落月首徒楊寧門外,只求這位天下第一的術師能為百姓誅滅邪魔。
直到第四日黎明,天光乍破,仿佛預示著人世光明已近。
楊寧自斷一臂,遵天地之命打造“圣劍”落月,誅滅邪魔于萬人尸山上。
人們皆嘆端木落月罪大惡極,不可饒恕,又尊祟楊寧大義滅親,術法無雙。一時間,楊寧被奉為救世英雄,更被圣上授于“天下第一術”的尊榮。
而“端木落月”這個名字,終究化為史書上寥寥幾筆,可嘆一生耀眼,身后終究與塵埃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