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假的自我奉獻(xiàn),無畏的自我抹殺,厭倦的自我感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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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拿著尾崎紅葉塞給他的追蹤器,在暴風(fēng)雪阻擋信號的天氣下,終于找到了椎名傾九。
彼時,離那堆木炭燒完已經(jīng)很久了。
椎名傾九臥在末廣鐵腸膝上,雙手牽著他的一只手,而后者余下那只正貼著她的額頭。
她的衣服那么長,那么薄,像是水一樣流到地上,白茫茫的鋪開一片,又被地毯吸食了。她弓起的脊背上凸顯出兩塊明顯的骨頭,好似將欲展開的蝴蝶翅膀。
鮮艷的紅色,冰冷的白色,像是水一樣流到中原中也的腳邊,然后避開他,向遠(yuǎn)處蜿蜒。
中原中也已經(jīng)聽不到她的呼吸聲了,他好像在看一只逃脫水缸的金魚,它在冰涼的瓷磚上撲騰著漂亮的尾巴,然后即將窒息了。
中原中也“喂...”
他的喉嚨嘶啞,痛的快要燒起來了,上一次這樣是什么時候呢?上一次這樣是因?yàn)榱硪晃蛔得?,因?yàn)樗钌淖o(hù)在他的面前,也像跳出水缸的金魚那樣,幾秒鐘就去世了。
好像又不一樣呢,明明都是一樣的,為什么感覺這一次,更加喘不上氣來了呢?
中原中也已經(jīng)沒有辦法想更多了。
他甚至無法思考為什么獵犬會同椎名傾九聚之一地。
他只是脫下他的風(fēng)衣,將它罩在了椎名傾九的身上,然后穩(wěn)穩(wěn)的抱起了他,馬不停蹄的走向直升機(jī)。
甚至沒來得及用他那良好的修養(yǎng)和末廣鐵腸道謝。
“請跟我來這邊吧?!绷硪贿叺南聦偬嫠卮?,末廣鐵腸眼珠一轉(zhuǎn),提起刀不帶猶豫的走向另一架直升機(jī)。
沒必要牽扯那么多。
沒必要。
椎名傾九“中也...?”
她的氣息太微弱了,中原中也甚至要貼到她嘴唇上,才能徹底聽清她在講些什么。
椎名傾九“你找到我了呀...”
為什么要露出這么安心的表情呢?中原中也想不明白。
為什么要這么信任他呢?中原中也依舊想不明白。
如果他來的再晚一些呢?中原中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椎名傾九忽然笑了,非常輕的一聲,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非常的沙啞難聽。
椎名傾九“中也,我還活著?!?/p>
中原中也“我知道?!?/p>
他的嘴唇有些顫抖了。
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呢?是什么時候不再針尖對麥芒的呢?中原中也想不起來了。
椎名傾九出落的真的很漂亮了,既使依舊像以前那樣瘦,也看不太出面容枯槁的樣子了。
中原中也想,只有他是見證者。
椎名傾九“中也...”
她又喃喃著,中原中也將耳朵貼上去。
有什么冰涼的,略帶粗糙的東西撫上了他的臉,他握住那只手,才發(fā)覺椎名傾九的手已經(jīng)變大很多了,和以前不一樣了。
椎名傾九“中也,不要哭...”
他想說她在胡說什么呢?中原中也從好幾年前就不會再哭了,對呀,她在胡說些什么呢?
他想她一定是燒壞了腦袋,他要痛斥她的愚蠢。
中原中也什么時候還在哭呢?明明最后一次哭是在太宰治離開的那年,但并不是為他哭的。
中原中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會因?yàn)椴恢匾氖驴蘖恕?/p>
“嘀嗒”。
有什么東西滑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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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久等。
活著中也真是個難以琢磨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