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聲大哥,你看看,這根珠釵值多少錢?”我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遞到容聲面前,簪子是我娘送的,我一向不愛這些,只是我娘說,姑娘家的,準備一些也好,保不齊什么時候派上用場,她千算萬算,沒想到有一天我會想當了這些。
容聲接過手去,在陽光下端詳了一番,只問:“燕姑娘很缺錢么?”
見我不說話,他將簪子還給我,道:“說實話,這根簪子不值什么錢,倒是你那塊兒玉掛件,可以值個二十兩銀子?!?/p>
什么?二十兩?我身上居然有這么值錢的東西?我往我手上看去,那玉掛件不就是福爾泰剛剛送我的那塊么?他說這不值什么錢的,不值錢的居然還能值二十兩?果然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我不知道是福爾泰想降低我的心理防線故意說不值錢,還是二十兩銀子于他而言確實就是毛毛雨不值錢,我心里惴惴,只問:“容聲,你可知福大人在哪里?”
容聲不明就里,隨手一指,指的是大門的方向,
然后我拔腿就跑,想著在福爾泰離府之前務(wù)必把這玉掛件還給他,等我跑到門口時,看見榮親王正送帝后上馬車,我后知后覺地才想起,皇帝和皇后還在府里呢。
在我想縮回去的時候,皇后娘娘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朝我招手,我只好小跑過去,等跑到跟頭,就有點上接不接下氣了,我正要行禮,又被榮王爺攔住了,他皺著眉頭道:“好了,你先順順氣吧,本王真是慣壞了你,就跑這一小段路就臉紅氣喘了!”
你知道什么?我可是從我的院子一路狂奔到這里的,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推開他,還是端端正正地給皇帝和皇后行了禮,其實我打心眼里是感恩他們的,畢竟他們對我爹從輕發(fā)落了,雖說是被貶值了,但卻貶到了我的老家云南,顯然是有心為之。
皇后上前扶我起來,微笑著道:“好孩子,永琪同本宮說了令尊的事情,你很棒。永琪脾氣不大好,你平日里多擔待些。”
咦?真是知子莫若母呀,我點了點頭,朝榮親王一笑,看看,這世上可不止我一人覺得你脾氣差呢!
“丫頭,有空的時候,讓永琪領(lǐng)著你來宮里走走,陪陪皇后?!闭f話的是皇帝,
我又趕緊行禮謝恩,皇后終于上了馬車,臨走之前,她又招手讓我到她身邊,她拉著我輕聲道:“你好像很怕本宮和皇上。”
這是自然,手握天下蒼生,這世上誰不怕?
可她的下一句卻讓我措手不及,因為我從未發(fā)現(xiàn),也從未想過,她問的是:“如果你怕的是皇權(quán),那么你為何不怕榮親王呢?”
直到馬車走了很遠,我還愣在那里,是呀,我為何不怕榮親王呢?大抵是因為,眼前這人,雖說會欺負我,捉弄我,偶爾言語上奚落我,打擊我,但我知道,他絕不會傷害我。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他忽然問,
呀,玉掛件?!福爾泰,我一定要把這個還給他!“我去去就回。”
說完我就提裙朝著福爾泰離開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