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選秀遲到

明月帶著我緊趕慢趕，也終于在選秀開始時堪堪趕到，嬤嬤帶著我進了旁邊的廂房候著，里面早坐了一些提前趕到的秀女。她們見了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各自去聊天了，我發(fā)現，我之前在這里面居然沒有認識我的人，家里的嬤嬤告訴我，我的美名盛于京中，恐怕言過于實！大抵是怕我逃家哄我的。

一個公公過來核實了我的身份，公公剛出去，那群秀女的議論聲便大了起來。

原來她們在討論昨晚有宮女在儲秀宮外面的荷花塘失足落水的事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就是我早上看到的那個。

“你！”其中一個秀女指著我道：“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我問，

“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昨兒個白日里你與那宮女有過沖突，沒想到你竟這般狠毒！”另一個秀女又道，

原來那落了水的宮女是昨天白天為難明月的那個，可我卻知，她并不是落水而亡，那那些小太監(jiān)見我后以為見了鬼，難不成是以為是我害死那宮女的？

我為難她的事兒，應沒什么人知道才是，怎么就像是傳遍全皇宮似的？桂公公知道了，就連這班秀女竟也知道了。

“這位姐姐，你說這話，可有證據？”我道，“若是沒有證據，就在這兒隨意栽贓，待會兒見了皇后娘娘，我定是要讓娘娘做主的?！?/p>

“你居然敢頂嘴？以前都是你一直跟在我們后面低頭哈腰的想同我們做朋友……”又一個秀女趾高氣昂地道，

看來我失憶前和她們是認識的，恐怕在她們之中也是受排擠的。

“以前我年少，有眼無珠！”我也不記得她們誰是誰了，管她呢，斗嘴我可不能輸。

“哦，我差點忘了，你為了個男人逃家摔壞了腦袋！就你這樣的，還來選秀？你們方家是怎么拿得出手的？”那秀女又道，

我正要不管不顧地跟她大干一場，卻忽然聽到后面有腳步聲，然后便看見那群冷嘲熱諷的秀女中走出一人來，道：“好了，都少說兩句。人家妹妹失憶已是很不幸的事了，你們莫要再提?！?/p>

總算有個說人話的，我正要感激她，卻發(fā)現她的目光正看向我的身后，不僅是她，幾乎所有的秀女都在看我的身后，眼神中都流露出傾慕，面龐上都是嬌羞，

“臣女納塔嫣然給五阿哥請安，五阿哥吉祥?！蹦翘嫖艺f話的竟是納塔家的小姐，我知道她，還是因為那個胭脂盒，

緊隨著她之后，一屋子秀女在給我身后的人請安，徒留我尷尬地站在那兒，回頭也不是，不回頭也不是。

“你不請安么？”一個清潤的男聲從我身后傳來，堂堂一個五阿哥，這么計較的么？

我轉過身來，一下子又撞進了那雙清冷的眼，是他？是他！

“臣女給五阿哥請安，五阿哥吉祥?！蔽亿s緊請安，

許是我離他最近，他將我扶起，然后道：“都起身吧?！?/p>

“你是方慈吧，慈者，愛出于心，柔也，善也，仁也，好名字呀，你爹學富五車，女兒也教得好，怪不得升任大學士了?！苯又D了一下，然后目光繞過我，落在了納塔嫣然身上，又道，“納塔小姐帶的這根簪子倒是獨特?！?/p>

我也應聲看去，隱約可見一紋案，似是葫蘆。

在納塔嫣然謝恩聲中有小太監(jiān)進來小聲對他回話，我無意于聽那小太監(jiān)說了什么，但還是一字不差地落入我耳朵，那小太監(jiān)說的是：“五阿哥，皇后娘娘讓您進去?！?/p>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但終究是被我聽到了，讓我莫名地有些心虛。而他則沖我笑笑，然后便離開了。

奇怪的是，自五阿哥走后，秀女們也不再為難我，而是興致勃勃地談論這位五阿哥去了。彼時我并未想明白，五阿哥剛剛那番話其實是幫我敲打了那班秀女，等到后來宮里我待長了，等我也學會敲打別人之時，我才懂得其中的深意。

而彼時我在想什么？我在想，選秀不是給皇帝選妃子么？他一個阿哥，跑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