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筷子夾起一小只,輕瞥著我:“你沒吃過?”
我搖頭。
緊接著,他把筷子伸到我嘴邊:“那就先嘗嘗。”軟軟的觸感擦上我的嘴唇,帶著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仿佛還有一絲甜膩。
我對(duì)于陌生的事物特別膽小,不敢去嘗試,他見我猶豫不決,不容分說的用筷子撬開了我的唇,和剛才的腌黃瓜一樣,那顆小小的東西就塞進(jìn)了我的嘴,頓時(shí),酸甜的氣息縈繞唇齒,讓我忍不住去嘬弄它,發(fā)出一聲輕薄的嗯哼。
他又夾起一顆,放嘴里,過了小會(huì)兒,把殼吐了出來,告訴我:“記得把這殼吐出來,里面有一包黑乎乎的東西,那是它的排泄物……”
話一出,我的喉嚨微動(dòng),嘴里的小東西順勢滾了下去,怔怔地望著他。
啥,他說‘排泄物’?
那不就是…
唔!
我苦著臉,欲哭無淚,把手伸進(jìn)嘴里,摳著喉嚨,試圖讓惡心感將剛吃進(jìn)去的東西吐出來。他湊過來,看似關(guān)心我的樣子:“你吃下去了啊?!?/p>
實(shí)際上,我看向他的時(shí)候,他緊緊抿著嘴,眸光閃了一下,整張臉?biāo)浪赖目囍?,似憋著?qiáng)烈的笑意,我沒好氣地瞪著他:“你給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呀,還有那么惡心的東西,我要是吃死了做鬼都不放過你?!?/p>
他破防的開懷大笑:“放心,吃不死人,這東西呢,叫做‘黃泥螺’,一種生活在海邊的軟體生物,小時(shí)候?qū)W校里參加夏令營活動(dòng),帶我們抓過,可有趣了。”
“哦,沒見過……”
“沒見過?也沒吃過?”
不過,味道倒是挺鮮美,尤其是包裹著的那一層腌汁,酸甜可口,使得我又夾了一顆:“嗯,我第一次見到黃泥螺,也是第一次吃,算是長見識(shí)了吧?!?/p>
我把它放進(jìn)嘴里,這次我學(xué)溫慕楊的樣子,咬住它前頭軟滑的肉,輕輕一扯,那后面黑黑的東西就被扯了出來。他見狀,遞給我一罐啤酒:“給,就著這玩意兒吃,味道才贊。”
啤酒苦中帶甜的味道與黃泥螺酸甜的口感互相抨擊,互相融合,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我仰著脖子,咕嘟嘟喝了好幾口,他笑了,也跟著我喝,我倆就著滿滿的腌菜,一面喝酒一面聊著,他說他的城市喧囂,我談我的鄉(xiāng)村見聞,像完全不搭界的兩個(gè)世界,卻又緊密相連。
“我們這里沒有黃泥螺,也沒有你說的那些美食,不過有田螺,小時(shí)候我和韓絮經(jīng)常去抓田螺,田螺很早就會(huì)鉆出來覓食,我們兩個(gè)啊……”我舒了口氣,看向微波蕩漾的水面,“很早很早,大概六點(diǎn)左右吧,就候那稻田里,等著它們出來覓食,抓回去給陶爺爺炒著吃,可好吃了?!?/p>
“哦,我在酒店吃過一回,個(gè)頭好小……”
“小?”我凝眉,詫異地看向他,“你說的是螺螄吧,田螺和螺螄可不一樣,田螺可大一只呢,肉很肥的?!?/p>
“唔……那菜單上寫著‘田螺’……”
“肯定被騙了,田螺雖然外形和螺螄長得像,但是個(gè)頭上很好區(qū)分,酒店一定是為了掙錢,故意把螺螄用作田螺來賣,哼,奸商!”說罷,我一仰脖,把剩余的啤酒一股腦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