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能看到我家那絳紅的屋檐了,老遠(yuǎn)就望見陶爺爺坐那藤制的搖椅上,手里的蒲扇在我瞳底徐徐幌動,一副愜意的模樣。我朝著他招著手——
“爺爺,我們回來啦!”
他枯瘦的身體抬起,朝這邊看過來,待三輪車停穩(wěn),我剛跳下車就被他無情地揪起耳朵,一頓數(shù)落:“小兔崽子,又去哪里野了呀,一個人闖禍還不夠,非得拉上張嬸的客人!”
我忙吃痛地捂著耳朵連連求饒:“啊,痛!……嗚嗚,爺爺,我沒有闖禍啦,我去幫田叔叔割早稻去嘞,啊,痛痛痛痛——”
“割早稻?”
他這才放了我,我不停地揉著被揪痛的耳朵,可憐兮兮地沖他眨眨眼,頻頻點頭。溫慕楊竟走過來幫我說話:“是的,我想體驗下農(nóng)家樂,所以就讓小郁帶我去。”
“哦,”陶爺爺沖他恍然一笑,“那,體驗得怎樣?”
他猶豫片刻才總結(jié)倆字:“很累?!?/p>
陶爺爺聽后,不禁失笑,而后抬起頭來,目光在我倆身上徘徊,語重心長道:“體驗辛苦的目的是為了讓你們了解所有美好的結(jié)果都是會經(jīng)歷一段來之不易的過程,那樣讓你們更為珍惜結(jié)果,珍惜當(dāng)下?!?/p>
我掏掏耳朵,有些不耐煩,畢竟這些話陶爺爺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沒完,我都聽出繭子了:“爺爺,你說的我都知道,你應(yīng)該對這家伙說……”
他立刻橫眉立目,厲聲斥責(zé)我不專心的態(tài)度:“要時刻給你這孩子敲警鐘,省得你驕傲自滿!”
我不禁嘟噥:“我哪有…”
雖然說平凡的我目前沒有任何成就,但是我的為人還是超正的,這點我敢拿兩包辣條擔(dān)保,咳咳…
看陶爺爺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微微張開的嘴唇,我能預(yù)料到即將會有如同老奶奶的裹腳布那般的長篇大論向我襲來,我忙去推搡著溫慕楊往屋子里趕,回頭丟給陶爺爺一串敷衍說辭:“我們先去洗澡哦,爺爺,田螺在車上,爺爺你——”
還沒嘮完,陶爺爺連連搖頭嘆息:“這孩子,沒得救沒得救沒得救……”向三輪車走了去。
我趕緊把浴室門關(guān)上,如釋重負(fù)地松口氣,小聲嘀咕:“就知道數(shù)落我,哼哼?!?/p>
“好了別啰嗦了,快點洗澡吧,臟死了……”
我轉(zhuǎn)過頭去,他正俯身打開浴池的水龍頭,頓時,嘩啦啦的水聲灌進(jìn)我的耳朵,而后他利落的脫了褲子……
臥槽!
我只覺臉一熱,忙避開視線,踮起腳尖去取花灑:“我先洗頭好了,你洗澡,咱們……咱們輪流……”
我踮了幾次腳都沒有碰著花灑,氣死我了,陶爺爺怎么突然擱那么高,這要我怎么辦哦——
正想著,余光瞟到一條光溜的臂膀,輕輕一抬,花灑便握在了掌心,他不禁失笑:“哈,干脆我?guī)湍阆搭^吧。”
那笑明顯是在嘲笑我個子矮…
嚶…
不爽,很不爽!
我瞪了他一眼:“不用,我先洗澡吧……”說著,我快速脫掉了褲子,往浴池那邊邁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