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辯駁:“那要是路上踩著狗屎了我還得檢驗狗屎成份然后再挨家挨戶找狗主人賠償嗎?”
韓絮啞然。
半晌他才歪著腦袋反問我,語氣是滿滿的無可奈何:“你別瞎嘰叭扯行不?”
我趁他環(huán)著我的手臂略略松弛趕緊扯開,沒好氣道:“總之,算我倒霉行吧,認(rèn)識你就夠倒霉的了,啥好事都沒撈著還被釘板扎,往后啊跟你有關(guān)的事我都不參與了!”話音一落,我甩頭離去。
走出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一段距離,我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他空曠附帶略略絕望的聲音——
“郁禾!你認(rèn)真的!”
帶著些許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被耳畔擦過的微風(fēng)一并掠奪,狠狠地磨蹭著我的耳膜,聽上去似慘絕人寰的野獸咆哮,頃刻間如鋒刃般刺穿我的身體,使得我的腳步輕滯。
但我沒再回頭,也沒停下腳步,毅然決然地加快步伐。
自那年鵝雪紛飛的寒冬,我遇到了韓絮,那顆孤寂的心就像滔滔江水上漫無目的漂浮著的小舟無意間擱了淺,從此安營扎寨。原本以為我倆是同一個世界下的可憐人,彼此惺惺相惜,直至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我跟這家伙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一想到那可憐的男人渾身沾滿泥垢灰頭土臉的模樣,我就鼻酸了,他一定有段不堪入目的故事,是難以啟齒的心酸,多半是與家境有關(guān),或許是……我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去描述,總而言之,算我倒霉。
嘶…
屁股又痛了。
我不得不換了個側(cè)臥的姿勢,都不知道該想什么,抓起一旁的手機(jī),百無聊賴地點開了OICQ,剛申請的賬號,好友沒幾個人,但韓絮是置頂,此時他那張Q版櫻木花道的頭像右上角顯示信息:99+?。?/p>
[小禾,我說錯什么了?。?/p>
[我錯了…]
[出來,咱們好好說]
[我也就是心疼我們的錢吶]
[人呢?。?/p>
…
接下來全是——
哭哭唧唧的表情包!
我沒作回復(fù),扔下手機(jī),把馬尾散了下來,胡亂抓了兩下,沖樓下跑去,抬頭正撞見陶爺爺從一壺陶罐里舀了勺澄澈的液體喝了口,然后享受般的咂舌,似品著人間美味。
“爺爺?!蔽覇玖寺?。
他微怔,即刻抬頭,喊我:“小禾?!?/p>
我好奇地湊過去,往陶罐里瞅著,那里面泛著微微蕩漾的光澤,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我不禁問道:“爺爺,這是什么?”
“桃子酒?!?/p>
“桃子酒?”
“嗯,自己釀的,”他得意地對我笑,“張嬸兒她在電視上看來的,說什么能活血化淤養(yǎng)顏美容,想試試,我也就答應(yīng)她了?!?/p>
我被這好聞的味道吸引住,湊到罐口深深地嗅著:“真香?!?/p>
“小禾要不要來一口?”
我頻頻點頭,那么香一定很好喝,我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鳥等待投喂似的張嘴,陶爺爺將一勺酒送進(jìn)我嘴里——
唔,什么味…
有桃子的微甜,但是這甜膩被一股濃烈的酒精裹住,不細(xì)細(xì)品還真的品不出桃子的香甜,強勁的酸辣感沖擊著我的味蕾,于是我眉眼一擠,吐著舌頭:“哇,這這這好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