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像由于太過用力扯嗓子而讓胸口一股氣沒有釋放出來喊過后又重重地巨咳起來。我并沒有因他的激烈反應而嚇到,慢慢向他走過去——
他整個身子蜷縮在被窩里,一頭蓬亂無章的短發(fā)下是張懨懨的睡臉,臉頰兩側泛起大片潮紅,黝黑的眸子卻失了神,一看就是生病的模樣。
“我是新來的學生,我叫郁禾?!蔽液唵谓榻B了自己,飛快地說,“我是男生,不是你想的那樣?!?/p>
“男生?”
“怎么?看不出?”我揚著下巴,在他面前胡亂抓了兩下頭發(fā)。
他微微張著嘴,眼里黯淡無光但目光卻始終在我這定格,整個人像被摁到了靜止鍵紋絲不動。我關心地伸出手搭到他的額頭——
媽呀,燙得像火球似的!
“你發(fā)燒了呀!”我驚呼。
對此他沒有回應我任何,默默地垂下眼簾仿佛有難以啟齒的故事要說但又礙于我們并不熟的份上,微張的嘴漸漸關起。
我也識趣的沒追問只是對自己剛才的一驚一乍頓覺失禮便跑到我的床邊,從行李袋子里翻出備用的退燒藥水,在計量瓶蓋里倒了些走過去對他說:“這個是我來這里之前帶來的備用藥,是預防突然感冒發(fā)燒而四周沒有藥店的情況的?!?/p>
他愣愣地看著我。
我吩咐道:“你起來,喝了它再睡?!?/p>
“我?”
他還是以方才一模一樣的錯愕視線盯著我,指著自己,一臉的疑惑甚至不知所措。
我點頭。
轉(zhuǎn)念一想又補充了些:“放心,沒有過期,我出門前都看過了?!?/p>
他的眼眸終于有了幾許光澤,撐著胳膊慢慢地爬起,一邊探出手一邊看看我,這副模樣就像把我當成了給毒蘋果的女巫,我不喜歡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但也能理解,畢竟我們剛認識沒半小時。
于是我大方地伸過去并沖他笑笑,以示我是認真的在關心他,他最后還是接過了我遞給他的藥水,緊閉上眼仰頭飲盡仿佛視死如歸。
我不禁失笑:“拜托,你怎么跟喝毒藥一樣,哈哈!”
他咂了咂嘴:“我跟你不熟…”
“以后就會熟的了啊,”我接過他遞還我的空瓶蓋,說,“我剛轉(zhuǎn)來對什么都陌生,咱們互幫互助吧,哦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微愣片刻才道:“許辛澤,付出了許多辛勞的汗水但從未泛起璀璨的光澤。”
許辛澤慢吞吞地解釋著自己的名字仿佛以一種自嘲的方式在演講一段小故事,聽那語氣便知那一定是卑微到極致的。
我故作幽默:“有意思?!?/p>
“從哪轉(zhuǎn)來的,”他打量著我似乎對我產(chǎn)生了興趣,接著問,“學期都快結束了怎么想到轉(zhuǎn)學的?”
“桃園?!蔽液唵巫鞔稹?/p>
“桃園?……沒聽過?!闭f完他笑了兩聲倒不像嘲諷更像是對地理的迷茫。
再說了誰會記得住窮鄉(xiāng)僻壤的山窩窩哦,于是我跟著嗤笑了聲,繼而道:“小地方不足掛齒?!?/p>
“其實都一樣?!?/p>
彼此緘默半晌我聽到他如是說,接著又是一聲輕輕的笑,我怔然抬頭之際他看似安慰地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