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拍掉了眼前賤兮兮的手,扔給他一個免費的白眼,從他擅自搭建的“牢籠”里掙脫,一面往教室走了去,一面說:“就憑你成天上課睡覺?”
身后傳來他急促的腳步聲,語速也不由加快了:“我可沒睡著,我耳朵豎得比兔子還高呢,我只是讓我的眼睛充分得到休息,畢竟眼睛是心靈的窗戶?!?/p>
仔細想想,也并非沒有道理。
我稍稍放慢腳步,抬頭睨了他一眼,飛快地撇過視線,沒說話??纪暝嚭蟮奈覀儧]有課,學校提前放我們假,所以當我們回到教室時,教室一瞬間空了許多。
時檬還在那邊收拾著書包。
我走過去:“這些全帶回家嗎?不嫌重呀?”
他頭也不抬地裝著課本還有詞典,道:“還好,我擔心擱學校會丟,所以干脆都帶回去?!?/p>
那還真是辛苦他這小身板的。我一邊想著,一邊從自己的課桌里抽出幾本重要的課本往書包里一塞,我只帶我喜歡的書本,其余的就爛在學校吧。
“哦,對了,郁禾!”
“嗯?”
“八月一號有沒有空?”他突然問我。
我不由蹙眉,表示不解。
他繼續(xù)說:“八月一號我有一場畫展,想你到時候陪我一起去。”
“好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轉念一想,又問,“是你參加的畫展嗎?”
他連連點頭。
我眼前一亮,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忍不住激起了我的求知欲:“是什么畫呀,我很期待?!?/p>
他沖我擠擠眼睛,保持了應有的神秘,“到時候你來就是了,我會發(fā)消息給你,記得一定來哦!”
我爽快地答應了。
時檬把整理好的書包往肩上一甩,便匆匆與我擦肩而過,我順著他走遠的方向看去,時檸就站在那里,不聲不響,安靜得仿若不復存在,眸子深邃,臉上鍍著冷光,望著我們。
但我總覺得他在看我。
直至溫慕楊攬過我的肩膀我才回過神來,同他一道走出了教室。我們簡單收拾了下行李,他把我送到校門口,黑色的鴨舌帽往發(fā)頂一扣,眼底閃爍著蕩漾的銀河,璀璨且美好。
我有些看呆了。
那道頎長的背影消失在初升的朝陽中,被細碎的塵埃埋沒、吞噬,直至韓絮在我身邊喊了我不下三遍,我才回神:“嗯,怎……怎么了……”
“想啥呢,我們也要抓緊趕火車呢,我都迫不及待回去見我媽了!”
“是想念張嬸的嘮叨了吧?”我一語道破。
曾經(jīng)相聚時的點點滴滴雖然吵鬧平庸,但真的到了離散之日,再沒有了那些溫暖的紛紛擾擾,想想也是有些遺憾,我想這就是習慣吧。韓絮只是表面嫌棄張嬸的啰嗦罷了,打心底里一直以她為驕傲,畢竟他們相依為命。
韓絮微微點頭,眼眶泛紅,喉結輕輕滾了一下,像有什么即將噴薄而出似的,我也沒再說話,默默注視著眼前嘴硬心軟的少年,許久許久。
他還是像來時一樣替我拿行李,一到人多的地方還不忘抽出手去抓著我,生怕我被熙熙攘攘的人潮擠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