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推開我的房門,以往韓絮一上我家,只要趁我不在,第一時間開我的電視,翻我的零食柜,我倆一直都不分彼此,我去他的房間也是如此。而現(xiàn)在,自從他接下了這份兼職,就只能看到他斜靠在我的床上,翹著腿,進(jìn)行著一場又一場廝殺。
“上!廢物!”
“推塔呀,聽不懂呀!”
“快快快……”
我無奈地?fù)u搖頭,目光一瞥,溫慕楊安靜地佇立在窗前,微微側(cè)身,望著窗外出了神,午后和煦的暖陽灑在他的臉上,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投射出了淡淡的陰影,讓我心中涌起一陣柔軟,我不由輕咳一聲,緩緩走近。
“想什么呢?”我問道。
他那雙黑眸微亮,兀自凝望著遠(yuǎn)處的驕陽,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我好像來過這里。”
我心里一陣狂喜,但表面不動聲色,微訝道:“你是說,你來過?”
他的眼眸緩緩移到我的臉上,眸光輕閃,微微點頭:“是,我來過,好像還住過一段時間?!?/p>
“哦?!蔽业男拟疋駚y跳,仍然裝傻,“你來過?那你還記得什么嗎?”
“還記得你?!彼患偎妓鞯?。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但在我柔軟的心底漾起深深的漣漪,他記得我,他還記得我,我是否該慶祝一下?我是否該擁抱他以示我此刻激動的心情?
“小郁?!?/p>
我愣了一下,我現(xiàn)在覺得他喊我時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是如此美妙,像一壺又酸又甜還略略帶苦的桃子酒,琢磨久了就醉了。
“嗯?”
“可我好像只記得你,記得你進(jìn)入過我的世界,至于我們發(fā)生過什么,我還是想不起來。”他把目光落回了窗外,眼眸微瞇,沉聲道了句,“對不起?!?/p>
他果然變了,變得禮貌了,變得“陌生”了,變得不再是過去那個桀驁不拘的少年,再也不是,我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只能聽天由命。
希望是好事,希望一切都按照我預(yù)想的美好來進(jìn)行,希望吧,但愿吧。
忽然一陣微風(fēng)吹起我的長發(fā),將那右臉的印記完全暴露,涼涼的,連同眼角也染上了濃濃涼意,我下意識地拭著眼角,才發(fā)現(xiàn)那里濕了一片。
我慌了,因為就在我抹眼淚的那一刻,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了我,所以我全部的不堪都呈現(xiàn)在他的眼底,連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這不是我期待的嗎?
我寂靜道:“吃飯了?!蔽业恼Z速有些快,舌頭不由打了結(jié),為了象征性的掩住方才的尷尬。轉(zhuǎn)身路過床的時候,毫不客氣地抬起腳,踹了一下韓絮翹著的腿,沒好氣地說了句“吃飯了”。
飯菜談不上豐盛,但都是耗盡我滿滿心血準(zhǔn)備的,陶爺爺開了一瓶酒,替我們?nèi)齻€斟上,韓絮訝異地盯著陶爺爺看:“爺爺,你怎么突然允許我們喝酒了?”
他握著瓶頸,掃了我們一眼,微微一笑,“難得回來,慶祝慶祝,小小的放縱就當(dāng)是勞逸結(jié)合?!?/p>
韓絮還是保持警惕,畢竟我和韓絮上小學(xué)時偷喝了一點啤酒被陶爺爺大聲訓(xùn)斥過,一直以為陶爺爺就是很保守的老人,就不敢再喝酒了。所以,韓絮湊到我耳畔,悄聲說:“爺爺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