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夜晚的涼風(fēng)襲來,我緊了緊衣領(lǐng),不經(jīng)意回頭便看到溫慕楊跟在我后面,與我保持距離,我倆四目相對后,他的腳步一滯,心虛地盯著我,隨即低下頭去,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他這個樣子,讓我的心狠狠一揪。
“郁禾,”我聽到時檬叫我,轉(zhuǎn)身,看著他。
他深深地看著我,目光灼灼,“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誰……誰啊?”我心虛。
他不說話,嘟嘴,朝我身后瞥了瞥,給我使眼色,我視若無睹:“沒有?!?/p>
“那……”他好像要刨根問底。
我忙拽過他的胳膊,催促著,“走了,吃飯去,餓死了,啥都沒有干飯重要!”
其實,我在看到溫慕楊那副認(rèn)錯的眼神的時候,我早已動容,但仍對他的自暴自棄產(chǎn)生了失落,我以為他會旁若無人的唱下去,因為他是我心中的那抹驕陽,就應(yīng)該像驕陽那般活得樂觀,沒心沒肺。
我們?nèi)サ耐砹?,很多菜所剩無幾,時檬讓了我好多菜出來,說我胃口大,讓我多吃。我也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只雞腿,溫慕楊獨自坐在我們的桌子另一頭,遠(yuǎn)遠(yuǎn)望去,他的盤子里居然一道菜也沒,只有白花花的米飯!
我心疼他,端著盤子走過去,貢獻(xiàn)了幾塊五花肉和魚柳,他怔怔地抬起頭,看著我,不言不語,那雙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我冷聲,“別誤會,我只是不想你餓死在這里?!?/p>
說罷,我轉(zhuǎn)身坐了回去。
八成他以為我氣消了,晚上我一個人靠在上鋪看書的時候,床架子傳來一陣動靜,我抬眸一看,他正爬了一半梯子,什么話也沒說,就沖我笑,笑得像個傻子。我瞪了他一眼,抬起腳,把他踹下去,“滾,睡下鋪去。”
“別吧,下鋪沒被子,半夜冷,”他苦苦哀求,握著梯子的手仍舊不松,“小郁,我錯了,我不該自暴自棄的,以后不會了,相信我?!?/p>
我懶得搭理他,放下書本,翻過身背對著他,他卻依然堅守崗位,“我答應(yīng)你,不會放棄樂隊了,行吧?不會讓你們失望了……”
“郁禾,算了吧,”許辛澤在底下,悶悶地說道,“就看在這家伙剛剛什么菜都沒要的份上原諒他吧,本來食堂晚點的菜就不多,他也是想讓你多盛點?!?/p>
我一窒,心頭不由翻起一陣酸澀。但我這人就是拉不下臉去原諒,畢竟我剛才兇狠的眼神已經(jīng)甩出去了,那是我最丑陋的一面,現(xiàn)在,在他心里我就是這樣一個無理取鬧、耍性子的人,甚至無法挽回了。
“我睡覺了,你們安靜點!”我面對著墻壁,佯裝睡覺。
一不小心就這樣睡過去了。入秋的風(fēng)吹在身上,涼颼颼的,我倏爾睜開眼睛,燈不知何時熄了,四周一片寂靜的黑暗,我翻了個身,溫慕楊果然不在身邊,上鋪就我一人。陽臺的落地窗開了條小縫,沒關(guān)緊,風(fēng)不斷地從細(xì)縫里穿進(jìn)來。
與此同時,下鋪傳來輕微的、刻意壓在喉腔的啜泣,我爬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關(guān)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