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火車站很小、很舊,周圍雜草叢生,但空氣很好,遠遠望去,浩瀚無垠的稻田成片拉開,風吹過,嘩啦啦作響,與很遠很遠的那片海交相輝映。
“鳥不拉屎的地方,還那么遠,坐火車都坐吐……”那女人在前面不停地和溫世嘉發(fā)著牢騷。
溫世嘉摟過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小薇,都到了,一會兒讓你好好歇歇?!?/p>
“這鄉(xiāng)下地方會夠我們住?”
溫世嘉笑著搖搖頭,“放心,她們家有三層,三間主臥,兩間次臥,絕對夠我們住。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帶著齊冀先回去……”
“你趕我?”女人立刻不悅。
“沒有沒有,我擔心你心里會有隔閡,還不是替你考慮……”
“好歹也同學(xué)一場,”她說著,挽緊了他的胳膊,“其實,歆莓挺好的,可惜啊,紅顏薄命,嘖嘖?!?/p>
她說得堂而皇之,聲音不響,但尖銳,我和溫慕楊走在后面,聽得一清二楚,溫慕楊握著我的手突然收緊了力道,捏得我好痛,我下意識地抬頭,他目視著前方,眼神銳利,臉色陰沉,面對此刻的他,我不敢貿(mào)然過問。
這座自建的小別墅,比較老式,沒有什么奢華和精致的外景,只是很樸素,但很干凈整潔,房屋四周被茂密的樹林包繞,顯得整個房子很清幽。
院落里種植著不少綠色植物,門口一位約莫四十上下的女人正彎著腰澆花,系著淡粉的圍裙,有些累了,她緩緩直起身子,捶捶腰背,目光隨意一瞥,剛好與我們撞了個滿懷,臉上立即露出一抹訝異的神色,“世嘉?……你們?”
溫世嘉微笑著走上前,“歆桔,好久不見,孩子們放假了,就想著來看看你們?!?/p>
她微微垂眼,眼底落了層憂傷,手中攥緊的噴壺不由一顫,隨即放下,稍稍欠身,輕聲道了謝。
“進來吧?!彼f。
“嗯。”溫世嘉點頭,往里走去,順口問道,“媽還好嗎?”
她身子一震,驀地抬頭,目光緊緊盯著溫世嘉,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什么也沒說出來。他似乎覺得有些欠妥,忙解釋了一下,“不管怎樣,還是要關(guān)心下,她年紀上去了。”
她眼里的驚訝之色漸漸淡去,輕輕點點頭,“謝謝你還想著我們?!?/p>
“裝?!睖啬綏钔蝗婚_口。
我扯了扯他的手,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他把頭撇過去。
客廳不大,但布置得十分典雅,古香古色的裝飾風格,桌子上擺著幾個青花瓷瓶,瓶里插著幾朵水仙,給樸素的屋子平添幾分生氣。
女人向我們走來,確切來說,是向溫慕楊走來,她仔細端詳著他,那雙眸子微微顫動著,眼眶一點一點泛紅,端詳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嗓子卻打了個激靈,“真的,太像了……”說著,她伸出手,輕輕撫摩著他的臉頰,“長大好多了,呵呵?!?/p>
他微微側(cè)臉,躲過她的手指,眉頭一動,抿了抿唇:“我來看看我媽,還有外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