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鳳再進璇璣宮,卻見兄長懷里捧著一個兩掌大小的嬰兒,兀自愣怔。他湊近看時,這嬰兒已睜開了眼睛,咿咿呀呀的握著小肉拳往兄長臉上湊去。
旭鳳“沒想到這小水蓮竟是得道成精了?!?/p>
旭鳳感嘆著。卻聽見潤玉低低出聲道——
潤玉“這雙眼睛……似在哪里見過……”
旭鳳“兄長,想來你日日同這水蓮一塊兒用膳,修煉,看書,就寢,或是它沾染了你的氣息,才覺得熟悉也未可知呢?!?/p>
旭鳳寬慰著,伸指逗弄起這剛修成人形的蓮花。
不成想,潤玉手下一顫,那嬰兒差點就落入地面,好在旭鳳眼疾手快將他接住,方才避免這精靈的被摔之禍。
等他抬頭看時,卻見潤玉眉間壓起一道褶子,單手撐著腦袋,歪躺在床邊,似為什么難事而苦惱。
旭鳳“兄長,兄長,兄……”
旭鳳的臉漸漸模糊,耳邊的聲音開始遠去,潤玉卻覺得腦袋深處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
一位身著白衫的仙人從天而降,落在孩童身側(cè),那孩童傷痕累累,形容可憐,正埋頭啜泣不止。
潤玉“你是誰?”
孩童問。
神秘人“額……”
青年的面容看不清,只聽他正了正聲音道。
神秘人“你的有緣人……”
畫面陡然一轉(zhuǎn),不知是哪里來的大手將他硬生生的扯開,孩童無奈大哭,口中猶自呼喊道。
潤玉“師父,師父,放開我,我要我?guī)煾浮?/p>
岐黃仙官被火神殿下召入璇璣宮,入內(nèi)便看見向來清寡的大殿下,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
他遵循二殿下的意思,半膝跪地,拿出一塊藥枕好好查堪了半晌,又將大殿的眼皮扒開看了半天,見他琉璃似的瞳孔,豎成針尖狀四處晃動,方才說道——
岐黃仙官“大殿乃是憂思過渡,待老朽開一副安神助眠的方子即可,服用下去即可?!?/p>
而一旁的旭鳳則臉色為難,欲言又止。
旭鳳“其實——”
旭鳳欲言又止。
岐黃仙官“殿下有事不妨直說?!?/p>
旭鳳“不知仙官可有什么法子,止這小兒啼哭之癥?”
岐黃仙官“啊?”
一臉懵然的仙官便見而二殿袖中托出一個幼嬰,此時兩眼紅通通的兀自哽咽不止,可見之前好生哭了一場。
岐黃仙官“這……”
難不成是火神殿下在外出征時的風(fēng)流債不成?
好在這出烏龍被旭鳳好生解釋后方才澄清,岐黃仙官也眼尖看出這幼嬰不過是因饑餓而啼哭不止,這就讓尊貴的火神殿下好生尋摸了一遍,方才尋來輔食喂這初生幼嬰。
又四千多年后,霜降之夜,夜神當(dāng)值。
潤玉攜著魘獸出南天門外,兩位值守的天兵恭敬讓行,其中一位天兵見大殿身后空空如也,忍不住出聲問道。
天兵“夜神殿下,今日怎么不見您身后的小靈童?”
潤玉“你問曦兒啊——”
大殿似是想到什么趣處,彎唇笑語道。
潤玉“他昨日在月下仙人的姻緣府處貪了杯盞,我見他疲乏,讓他現(xiàn)下在宮內(nèi)睡下了。怎么,你尋他有事?”
天兵“哦,沒什么事?!?/p>
那天兵趕緊俯身解釋道。
天兵“只是這幾千年來凡我當(dāng)值的時候,都見他寸步不離的跟在您身后,今夜不見他,所以好奇多嘴問了一句?!?/p>
他怎敢告訴大殿,自己先前和那星曦約好,讓他幫自己拿一截姻緣府的紅線,自己許他一些尋摸來的凡人話本之事。
眼見大殿離去,那天兵方才一拂腦袋上的虛汗,心中暗怪這星曦誤事,繼續(xù)當(dāng)值這南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