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1931年的初冬，立冬剛剛過去，上海的天氣還是很暖和。

民航郵政飛機場里一輛即將飛往北京的飛機正在進行最后的準備工作，在飛機艙門口，一個穿著灰色長袍帶著圓眼鏡的男人正在寫著一封信，信的收件人是他的妻子——李小曼。

“龍，要是你和我一起去北京就好了，我也不會顯得孤單了?！毙熘履厡戇厙@道。

飛機螺旋槳吹起來的風將他的衣衫吹得褶皺不堪，就在昨天，他和李小曼因為去北京的問題大吵一架，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床頭吵架床尾和，徐致墨不是個計較的人，李小曼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床上一夜纏綿后，他們還像從前一樣恩愛。

早上徐致墨看到李小曼熟睡而溫柔的臉龐，忍不住親了一口，并悄悄地在耳畔說：“我愛你，龍，今天我要去北京，回來就看你。”

徐致墨不知道這將是他最后一次和他心愛的李小曼說話。

此刻，在飛機場上，他看著遠處的藍天，想起了另一個女人——林蔭，

那個方向應(yīng)該是北京的方向，林蔭在那里在等他，三天前他收到林蔭的來信，信里是她寫的一首詩，在詩的末端清晰地寫著“19日下午我將在北京協(xié)和小禮堂做一場演講，想用你的詩作為開場白，希望你能來?！?/p>

面對林蔭的字眼，徐致墨感到十分的歡喜，他當即就回信了，現(xiàn)在他可以想象到見到林蔭的喜悅。

將信寫好之后，他小心地揣在懷里，蹣跚地爬進了飛機，機長向他投來親切的問候，

“大詩人，坐好咯，我們就要出發(fā)了！”

“我們將要上天了，可以一看天宮的景色了，”

機長和其他兩個乘務(wù)員笑個不停，徐致墨也露出他那詩意的笑容，

艙門關(guān)閉，飛機就起飛了。

上海的天空很美，有幾朵白云陪著他們飛行，

徐致墨透過厚重的玻璃模糊地看著著這一片土地，他心里有點興奮，或許是可以見到林蔭的緣故。

他在心里說：“蔭蔭，你的約定我定會來，等著我吧，我來了?！?/p>

機長坐在前排，徐致墨坐在后排，螺旋槳的聲音使整個飛機嘈雜個不停。

就這樣，他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著陸，

飛機在黃海的上空穿過，留下一個綠色的縮影。

機長和其他人沒有在說話，徐致墨在這時回想著李小曼，林蔭，還有張怡。

對于張怡，他對她是感到十分的愧疚的，他做了很多事都對不起張怡，而張怡還一如往常的愛著他，他想起昨天遇見張怡時，張怡還要為他做一件新衣衫，她還為他操勞著徐家。

想到這里，他微微閉上眼睛，手握成一個拳頭，顫抖著，他的靈魂在懲罰自己，或許在這個環(huán)境下，沒有人能注意到他。

他對張怡只能說：“張怡，我只能在下輩子補償你了，這一輩子虧欠你的太多了。”

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格外傷感，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今天自己變得格外不同，很容易想起過去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