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一詞寄托著無限的期望。它可以是實(shí)際的、也可以是夢幻縹緲的。多數(shù),愿望一詞也僅僅代表期許,人們在初始許下心愿,長久的度過陰虛,有的人已經(jīng)得到了愿望,而有的人已經(jīng)與初始的愿望失之交臂。
也有少數(shù)情況,自己的愿望無論如何都實(shí)現(xiàn)不了。不是因?yàn)椴粔蚺Γ皇且驗(yàn)檫^于虛假、不切實(shí)際。一位失蹤十五年,任憑各種高科技都無法尋到一點(diǎn)蹤跡的少年,怎么想都是遭遇不測了。
至此,女孩的愿望始終是尋找他。
“——在聽嗎?”隱隱地,一股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到她的耳里。女孩收回自己放蕩的神智,下意識地抬頭望向聲源。
喜羊羊“馬上要跳了哦?!?/p>
對上少年清透的湛藍(lán)色眼睛,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眉眼溢出幾分溫暖。但轉(zhuǎn)念,她又有些不自然,自己貪圖過去少年的溫暖,將與自己度過十幾年時光的同伴丟在未來。怎么說,自己都是無恥那一類的。
不能再游神了,女孩拍打自己的臉頰,微微的疼痛感強(qiáng)迫她集中注意力。經(jīng)過漫長的練習(xí),他們已經(jīng)可以熟練地?cái)[出造型了。
地上的慢羊羊村長舉起相機(jī),迅速地拍下一張照片。把照片遞給女孩時,后者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容。愿望實(shí)現(xiàn),少年托著愿望瓶,輕輕地往上拋,玻璃瓶發(fā)出微弱的光芒,很快消失在他們的目光里。
懶羊羊“美羊羊的愿望實(shí)現(xiàn)了,接下來該轉(zhuǎn)動愿望樹了吧!”
剛才還因?yàn)榫毩?xí)而全身癱軟在地上的懶羊羊迅速起身,目光閃閃地期待著后面的環(huán)節(jié)。一行人默默丟去一個白眼,但也順著他的意愿,回到了愿望樹那里。
“好了,輪到美羊羊擊鼓了?!绷餍菭敔斦A苏Q郏曇魩Я藥追制诖?。“哇——好期待會是什么愿望!”這道聲音的主人是陪著流星爺爺而來的小流星。他才剛剛步入愿望使者的軌道,正慕名前來求學(xué)。
美羊羊“嗯?!?/p>
女孩低聲應(yīng)和,她拿起鼓棒,隨意地敲著鼓面。愿望樹隨著擊鼓的旋律開始旋轉(zhuǎn),在一行人的期待下,一個愿望瓶緩緩地降落在她的手里。
扒開瓶塞,美羊羊順手倒出瓶內(nèi)的紙條。打開紙條,里面的愿望被她印在眼里,“希望他可以回來?!币凰查g,女孩的表情有些錯愕,她緊緊地繃著一張臉,手指禁不住地攥緊。
美羊羊“這……是誰的愿望。”
她的聲音有些冷顫,話音剛落,一位瘦小的女孩緩緩地舉起手。后者瑟縮著腦袋,一雙水潤的玫紅色眼睛,一頭長發(fā)被編成了小巧的麻花辮,看起來很乖巧可愛。
“是……是我的?!痹竿闹魅寺貜堊斓??!罢O?你有要找的人嗎?”流星爺爺似乎很感興趣,要知道,流星爺爺是所有流星中資歷最老的存在,他對愿望的敏感度可讓人發(fā)指。因此,在女孩打開紙條,看清愿望的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強(qiáng)大的波動。
“是的,我的……男朋友已經(jīng)失蹤一個星期了,我想找到他?!迸⑼白吡藥撞?,目光黯淡。“失蹤了?那可不得了?!绷餍菭敔斒掌鹜嫖兜男θ?,換上嚴(yán)肅的表情。
慢羊羊“失蹤?”
“是的。他叫許云,兩個星期前他告訴我去北部的森林里,一個星期后回來。現(xiàn)在距離他說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個星期了,我很擔(dān)心他。”女孩的眼里流露幾分擔(dān)憂與自責(zé),她就孤零零地站在那,仿佛下一秒就會墜落到深谷。
流星爺爺?shù)哪抗鈷吡艘谎坌亲?,奈何現(xiàn)在的星仔容易出現(xiàn)故障,不然他真想一下子把女孩的男朋友變回來?!澳蔷腿タ纯窗?。介于這次愿望的危險(xiǎn)未知,我就陪同你們一起吧。”流星爺爺動了動骨骼,最先邁開步子。
“拜托,請你們一定要找到他!”女孩淚眼婆娑,狠狠地彎下腰,淚水止不住地掉在地上,哪怕是小小的淚水,不斷地侵蝕下,也會濕潤一片小小的土地。
美羊羊“抬起頭,我們會找到他的?!?/p>
美羊羊朝她笑了笑,做出鼓勵的姿勢。其他小伙伴們也紛紛答應(yīng),帶上慢羊羊村長給的應(yīng)急用品,他們朝著北部的森林前往。
暖羊羊“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啊,非常不好意思,我叫霖。”名為霖的女孩臉色通紅,歉意地張嘴道。沸羊羊倒是無所謂,他打探著周圍有些陌生的環(huán)境,眉頭微皺。
沸羊羊“你的男朋友為什么要跑到這種地方?”
霖先是一愣,隨后扯出一絲苦笑,“他是一名醫(yī)生,這里有他想要的草藥。我知道北部森林很危險(xiǎn),勸過、鬧過,但依舊無法阻止他前往的步伐?!闭f完,隊(duì)伍里都沉寂了幾分。
沸羊羊“抱歉……”
沸羊羊低聲道歉,霖?fù)u了搖頭,聲音有些生硬“沒事的,該道歉的是我,許下那種愿望,還把你們牽扯進(jìn)來,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但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還請?jiān)?。?/p>
談話間,他們已經(jīng)抵達(dá)了許云采藥的地點(diǎn)。流星爺爺揮了揮手,跟著星仔往懸崖上面飛去,半晌,他帶著遺憾地?fù)u頭,“我沒看見有人,他或許下山了?”霖上前幾步,眼睛惶恐不安,“上面有草藥嗎?”
流星爺爺思考了幾分鐘,猶豫地張嘴,“你是指那種綠色的、很長,有些彎曲的植物嗎?”流星爺爺盡可能地描述出他看到的。聞言,霖再也忍不住了,她跪倒在地上,悲痛欲絕。
美羊羊“怎么了?”
女孩快速地半跪在她的身旁,霖的聲音從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傳出,“許云跟我說過,那種草藥對生長環(huán)境十分嚴(yán)苛,只有這座山頂才會生長,而且數(shù)量只有一根。他沒有采到草藥,說明他……他……”后面的話,霖已經(jīng)說不出口,只剩下哽咽的聲音。
一行人有些束手無策,霖的理智基本上崩潰了,她不斷地啜泣著,女孩望著她,仿佛通過她看見了十幾年前因?yàn)樯倌甑南Ф虻乖诘厣贤纯薏恢沟淖约骸?/p>
美羊羊“站起來,擦干眼淚?;钜娙耍酪娛?,沒到最后不要刻意下定義。”
難得,她沒有說出無意義的安慰話,反倒目光認(rèn)真地望著地上的女孩。“哎——?”霖有些意外,但還是乖乖地站起身子,擦干通紅的眼角。
與女孩不算太熟悉的霖、流星爺爺可能不清楚,但與美羊羊甚是交好的小伙伴們齊刷刷地望向她。以前女孩的行為已經(jīng)影響到了他們,只是他們下意識地為她辯解和忽視,現(xiàn)在這些過分成熟的話,著實(shí)印象深刻。
曾經(jīng)愛哭、過分愛美的女孩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了。一行人各抱著不同的心思,跟隨流星爺爺一點(diǎn)點(diǎn)上山。山路不好走,先不提復(fù)雜的道路,還有各種密密麻麻的昆蟲和頑固、倒道的植物阻礙著前進(jìn)。
等他們到達(dá)半山腰,天色已經(jīng)緩慢地降下去了。流星爺爺望了一眼天空,對著身后的一行人說道,“天色暗了,我們休息一晚上吧,星仔?!绷餍菭敔斠宦暫魡?,星仔轉(zhuǎn)了幾圈,變出幾個帳篷,還有一些食物和些許柴火。
晚上的半山腰還是有些冷的,喜羊羊把柴火打上火,有些凍僵的指尖才緩緩地恢復(fù)正常。一行人圍坐在篝火旁,汲取著小小的溫暖。
懶羊羊“好冷啊……”
哪怕有篝火,還是無法徹底驅(qū)散寒意。懶羊羊吸了吸鼻子,瑟縮地打著冷顫。聞言,沸羊羊搖頭,拿起一些柴火將有些小的火焰燃燒地更加旺盛。
沸羊羊“你應(yīng)該多鍛煉?!?/p>
火焰變得更大了,溫暖也更多了。懶羊羊終于緩過了一些,舒舒服服地開始吃著星仔變出來的食物。
懶羊羊“我有努力鍛煉啊?!?/p>
兩人一如既往地斗嘴,倒也讓有些冷寂的氛圍多了些溫度。女孩用余光瞄著心不在焉的霖,后者呆呆地望著火焰,火光打在她的臉上,淚意在她眼底流動,卻又硬生生地憋回。
喜羊羊“在擔(dān)心嗎?”
美羊羊“嗯?!?/p>
她沒有否認(rèn),只是靜靜地應(yīng)和。喜羊羊順著她的目光望向角落里的霖,眼神里多了幾分難言之隱。
美羊羊“你說,要是那個男生真的出意外了,霖該怎么辦?!?/p>
話剛出口,美羊羊便有些后悔了。她懊惱著,現(xiàn)在的喜羊羊也才十幾歲出頭,怎么可能會想這些充滿殘酷和遺憾的事情。
喜羊羊“……可能會痛苦一段時間,情況好會帶著男生的那一份向前看,情況差的話可能會走不出來吧?!?/p>
少年隨意地耷拉著腦袋,時不時給篝火添一些柴火,以免火焰熄滅,讓他們活生生的凍死在山上。女孩盡可能地蜷縮身體,雙腿彎曲,遮掩了半張臉。
美羊羊“走不出來嗎……”
美羊羊低聲呢喃,她的目光從霖的身上轉(zhuǎn)向篝火里。旺盛的火焰迸發(fā)著光芒,這是他們唯一的暖源。山上很靜,只有他們小小的聊天聲和火焰燃燒發(fā)出的“噼啪”聲。
美羊羊“你會離開我嗎?!?/p>
冷不丁地張嘴,反倒讓少年差點(diǎn)驚地跳起。他先是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女孩,看見對方的眼里沒有笑意,只有無言的認(rèn)真時,他輕輕地扯起唇角,放下手里的柴火,抖一抖,壓在今早出門戴在頭頂?shù)拿遍苌稀?/p>
喜羊羊“我不能保證往后余生里我會不會一直在你身邊,人生總是有很多意外,有些事情也并非我們所愿?!?/p>
喜羊羊“但,我可以保證,無論我是否待在你的身邊,我都會想你,直到某一天重新站在你的身邊?!?/p>
說完,他又扯出唇角,繼續(xù)添著柴火。女孩眨了眨眼,將這些話牢牢地記在心里,多年來筑成的壁壘真的在少年的真心里一點(diǎn)點(diǎn)摧毀。
果然……還是太犯規(gu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