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茍念大學(xué)畢業(yè)后,和男友上演了分手戲碼。
在狹小逼疚的麻辣燙店里,點完單的兩人面對面坐。
茍念率先開口,“我們要不分開吧。”
張望不理解,昨天還聊的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提分手?是他哪里做的不對嗎?
他問:“為什么?”
茍念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口,道:“我家里人不準遠嫁,你也知道的,我家里的哥哥跟個廢材一樣,除了吃喝玩樂沒點上進心?!?/p>
她繼續(xù)說:“我要是遠嫁,我爸媽就沒人管了。況且,我也離不開這個家?!?/p>
張望深思了一會,問:“所以你們家是要招上門女婿咯?”
“對?!?/p>
張望是家里的獨生子,爸媽就這么個兒子,他也是不可能入贅的。茍念就是知道這點才選擇分手。
茍念最在意的是,張望的前程不確定,加上本人與世無爭有點怯懦的性子,她真不知道要是兩人真組成家庭會不會過的下去。
張望的家底茍念也是清楚的,他來自鄉(xiāng)下,祖輩以耕田為生,父母拼死拼活才勉勉強強在年過半百時建好房子,家里清貧如洗。
茍念從小在市里長大,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受得了這份窮苦。
“行吧。那就只好祝你早日覓得良人,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睆埻闹性诓簧?,也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
談妥后,茍念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什么狗血的死纏爛打發(fā)生。
吃飽后,兩人回到學(xué)校在操場散步,算是對這三年的感情一個總結(jié)。
各自回宿舍前,張望還是忍不住抱了抱茍念,他摸著她的后腦勺,柔聲道:“沒有我要過的更好啊,抱歉沒能實現(xiàn)當初的承諾把你娶回家?!?/p>
茍念嬌小的被摟在懷里,她貪婪的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同樣抱緊眼前的人。
可能離開這個學(xué)校,這輩子也就不會再見了。
兩人都是彼此的初戀,懵懵甜蜜的同時充滿苦澀和無可奈何。
半個月后,回到老家的茍念聽從父母的安排去相親。
相了十幾個,不是老頭便是肥頭肥腦留著地中海的暴發(fā)戶,茍念心灰意冷,真想放棄。
茍母說:“再去一次,總會有合適的?!?/p>
茍念看著皺紋橫生的母親,沒忍心讓她失望,便答應(yīng)了。
在見過眾多歪瓜裂棗后,茍念懷揣著沒希望的心態(tài)來到飯店。
這次,茍念不挑了。
男人條件很好,長的看得過去。
接觸兩個月后,確定關(guān)系戀愛關(guān)系,四個月后于年底結(jié)婚。
婚后,兩人買了房。
沒過多久,茍念懷孕。
人生大事,在這一兩年里完成。
懷孕期間,茍念看清了老公余韌是什么人。
余韌因為工作原因,不得不在外地出差,每個月待在家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
家婆在縣里,會暈車也就沒上來照顧茍念。
茍念無所謂,能理解老人家,她待在自己爸媽身邊也不需要麻煩家婆照顧。
茍念懷孕八周,孕吐反應(yīng)最大的時候,每天睡不著吃不下。
余韌會嫌棄地說:“需要這么嬌氣嗎?不就是生個孩子,搞的要死要活一樣?!?/p>
茍念大腦嗡嗡的,沒想到枕邊人是這么想她。
挺著大肚子的茍念憋著氣不跟他吵,“你走?!?/p>
“走就走,挨著你我更睡不著?!庇囗g賭氣搬地摔門而去。
茍念氣笑了,孩子不在他肚里,說的倒是輕松。
也就是這么寥寥幾句,茍念已經(jīng)想到了離婚。
2.
懷胎十月,茍念生下一個男娃。
分娩時的痛不欲生,摸到孩子時的喜悅,茍念覺得值了。
躺在病床上的茍念看著父母擔心的模樣,安慰到:“沒事了,我還好。”
公公婆婆沒有出現(xiàn),茍念開始明白這個孩子他們也不會管太多,她也開始意識到自己是不受余韌家里人待見的。
余韌見到孩子,問候幾句,便說:“公司還有事,我也請不到假,你照顧好自己?!?/p>
茍念淡淡地回了個好。
她已經(jīng)不再指望這個男人給她帶來什么溫暖,能不讓孩子受苦就行。
孩子的名字是茍念想的,叫余碩陽,顧名思義就是他的學(xué)業(yè)能念到碩士,能像太陽一樣光芒萬丈。
茍念將心思放在了兒子和自己的爸媽身上,至于余韌他們,盡到為人妻的責(zé)任就行。
這場婚姻也是名存實亡了。
茍念不甘做全職主婦,受不了沒有該做的日子,于是在孩子能走路說話,便回歸自己的教師職業(yè)。
結(jié)婚七周年,茍念如往常一樣把兒子送到學(xué)校,然后自己去學(xué)校上課。
關(guān)于這個紀念日,早就拋之腦后的她在晚上下班回家后想了起來。
想不知道都難,余韌精心在家里布置好燭光晚餐,桌上的玫瑰花搶眼無比。
茍念看著無比溫馨的房間,第一反應(yīng)不是感動,而是覺得有貓膩,這個男人一定是做了什么才會如此反常。
不然這么多年都沒有過什么紀念日,今天卻突然搞這么一出,沒有鬼茍念都不信。
茍念銳利的視線落在余韌上,她問:“阿陽呢?”
余韌笑笑,“送去爸媽那里了。今天是我們的專屬節(jié)日,不應(yīng)該被小孩摻和?!?/p>
茍念拉開椅子坐下,從容地說:“是嗎?也虧你有這份心?!?/p>
面前的牛排發(fā)出誘人的香味,茍念卻絲毫無胃口,她看著余韌臉上的笑意,終歸是沒忍住地問:“說吧,是外面的鶯鶯燕燕玩膩了還是什么讓你這么不對勁?!?/p>
余韌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心虛地放在桌面上。
“我們離婚吧?!?/p>
男人語氣不足地說。
茍念冷“呵”一聲,隨手扒拉下垂在臉頰旁的長發(fā),不容拒絕地說:“你凈身出戶?!?/p>
余韌急了,“憑什么?”
“你好意思問這個問題嗎?你在外面和哪個女的有染你以為我不知道?余韌,我不是傻子,我沒戳穿你先跟你開口說離婚,是看在你對我兒子還行的份上,不然就你這份德行,我是一分鐘也不想跟你過?!?/p>
茍念繼續(xù)說:“我有證據(jù),不同意的話我們就法庭上見,還有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也只能是我?!?/p>
余韌臉愈發(fā)的蒼白,他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女人,平時看起來沒什么心眼,沒想到背地里早就收集好他出軌的證據(jù)。
茍念嘲諷地笑了笑,道:“是外面的女人懷孕了吧?不然你怎么會想到要離婚?”
“余韌,送你一句話。”
茍念放慢語速,“多行不義必自斃?!?/p>
從民政局出來,茍念舉著手里的離婚證拍了張照片發(fā)到朋友圈,配文:一身輕。
半小時后,茍念收到張望發(fā)來的信息,[見個面?]
灰蒙蒙的烏云蓋住了烈日,冷風(fēng)呼嘯而過,茍念看見這三個字,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腦海里浮現(xiàn)那個少年的身影。
茍念懷念過去,但不想再回到過去。
她敲鍵盤,回:[不見,沒空。]
家里有小孩,有爸爸媽媽,沒有愛情一樣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