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韶最終還是入了宮,太后下旨將她冊為貴人,賜號令。如圭如璋,令聞令望。在太后心里,我大抵是配不上這皇后之位。
追蹤了許多日子,都不曾找到耶律蕓笙。天下之大,要找一個女子何嘗困難。
十年了,距離瑜兒的死限只剩不到五年,耶律蕓笙就是在這時出現(xiàn)的。
我看著桌上的字條,久久不能平息。
今日子時,摘星樓見,獨身前往。
是夜,摘星樓。
耶律蕓笙一身軟甲,墨發(fā)束起,頗有將軍風(fēng)度。她看見我,站起身來,眼底解脫般的快意噴薄而出。
妃嬪來了。
我不愿與她寒暄,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
我母蠱在哪里?
妃嬪急什么?
她輕笑一聲,
妃嬪你怎么還是這么天真?我來可不是為了救你的兒子,好叫你們一家三口團(tuán)聚的。
我你到底想……
我不耐地問話,卻被她打斷:
妃嬪我來帶你看一場好戲。
她拍了拍手,兩個黑衣人就將我?guī)С隽嘶蕦m。
我看著眼前越發(fā)熟悉的廟宇,心中不安越來越盛。良久,黑衣人隱去,耶律蕓笙站到我身側(cè),冷聲道:
妃嬪好好看看吧,我送你的大禮。
只見瑜兒所在的小屋里,背對我坐著一個女子,不知那人說了什么,他們便笑做一團(tuán)。瑜兒甚至還伸手替她挽發(fā),二人的關(guān)系一目了然。
我恨不得上去拉開他們,卻生生忍住了,只是回頭看向耶律蕓笙。她垂首輕笑,說出的話卻叫我渾身發(fā)冷。
妃嬪他五歲的時候我便將人送到寶華寺,直到七歲,平兒才找到機(jī)會同他碰面,自此,到如今也有八年了。八年的情誼,遠(yuǎn)比得過你與他的母子之情。你救不了他了。
我緊咬下唇,竭力控制住自己,轉(zhuǎn)頭卻看清了那女孩的面容。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是個同耶律蕓笙長得一般無二的女子,只是她更年輕些,看起來只有十幾歲。
我從未像此時這樣頭腦清醒過,原以為她口中的是“萍兒”,卻不想是“平兒”才對。原來當(dāng)年的平安根本沒死。那瑜兒豈非是她的親弟弟?他們、他們怎能如此?
妃嬪去啊。去告訴你的兒子,他愛上了自己的親姐姐。
耶律蕓笙在我耳邊呢喃,我上前一步,又止住了腳。
不,我不能告訴他。若是他得知此事,豈不是又要犯病?我不能親手將他推去死路。
妃嬪你不想說?
耶律蕓笙捏住我的手,逼問道,
妃嬪你要親眼看著你兒子枉顧人倫嗎?哼!封楚楚,你這個自私?jīng)霰〉呐?,你誰也不愛,只愛你自己!
我不——
我一把推開她,卻聽見瑜兒的聲音:
皇子是……娘親?
不知何時瑜兒已走到我身邊,我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只好理了理鬢發(fā),鎮(zhèn)定道:
我瑜兒,你這些年好不好?
瑜兒本是有些激動的,可平安走到他身邊,挽上她的手臂,他便冷靜下來:
皇子母后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哪里還記得兒子過得好不好?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喃喃道:
我瑜兒,你怎會這么想?當(dāng)年你中了情蠱,母后是不得已才將你送到寶華寺。我只有你一個孩子,怎會不疼你?可我也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