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娘娘。
沒過幾日,黛惠悄摸地遞給我一些藥粉,
宮女迷情之物傷身,娘娘是要用到什么人身上?
我朝著忘憂宮清韻館的方向看了一眼,撥弄手腕上的木珠子,道:
我她不是喜歡恩寵嗎?連有了身子也不避諱,既然如此,何不助她一回?
黛惠點了點頭,看向我的動作,輕聲安撫:
宮女娘娘,殿下一定不會有事的。殿下送了這親手制成的紫檀木珠給娘娘,本就是要娘娘身體安康的。唯有娘娘萬事無憂,殿下才能放心啊。
我緩緩點了點頭,沒有言語。饒胥或許不能對我做什么,但戰(zhàn)場之上,刀劍無眼,說不準便有暗箭指向他,這樣愚蠢又下作的事,他做得出。
……
是夜,今日月明星稀,我仰頭賞月,似乎看到了故人。
宮女娘娘。
黛惠一聲輕呼將我喚醒,我偏過頭,倚窗而立:
我何事?
宮女清韻館那邊兒……婉妃早產(chǎn)了……
我撫了撫唇瓣,垂首淺笑。黛惠說得委婉,我卻何嘗不明白,六個月的孩子早產(chǎn),哪里還保得住。我原不想同她爭斗,在某些程度上來說,她也只是個不明真相的可憐人。但她偏偏不該,動了不該動的人。
清韻館的聲音直到天明才漸漸歇了,黛惠告訴我,婉妃誕下一個成型的男胎,剛出生便沒了氣息。
宮女陛下的臉色瞧著很不好看,都沒進去瞧一眼婉妃,便回了圣宸宮。
他哪里能開心,這樣的事本就是丑聞,偏偏還因此損失了一個皇子,恐怕以后一看到婉妃便會想起那個孩子吧。
宮女婉妃怕是失寵了。
連黛惠都看得明白的事,宮中的人精哪里不曉得,接二連三地落井下石,婉妃早就失去了那點子柔婉的氣質(zhì)。
清韻館。
婉妃躺在床上,蓋的不是錦被而是下人蓋的蘆花被,這被子不僅不御寒甚至容易發(fā)霉生蟲,看來宮里恨她的人的確不少。
妃嬪貴妃娘娘,勞您來此處看嬪妾的笑話,您金尊玉貴的,可別臟了您的腳。
婉妃小產(chǎn)后沒有養(yǎng)好身子,還被人磋磨,如今一副皮包骨模樣,看著多了幾分尖酸刻薄。
我本宮從來不在意你偏安一隅,只是你屢次不改,本宮也是無法兒。
婉妃剜了我一眼,笑道:
妃嬪本宮是二皇子生母,你不會如愿的。
我輕笑一聲,蹲到她面前。她眼珠里帶著幾分渾濁,像是個遲暮的老人。
我他不會叫二皇子有一個如此不堪的生母。還有啊,婉妃,饒胥心中有個深愛之人,你猜猜,她叫什么?
我徐宛,她叫徐宛。你看起來,和她的確有幾分相似。
我直直地看著她,直到她眼中的光芒消失殆盡。
妃嬪不——
妃嬪路陵——
妃嬪你是胡說的!
妃嬪陛下是愛我的……
妃嬪怎么可能……
身后的人還在發(fā)瘋,她打碎了屋內(nèi)僅有的一套茶具,引來侍女連連斥罵。
我抬眼看向天空,今日的太陽可真好,可惜,婉妃再也瞧不見了。
約摸三五日,黛惠告訴我:
宮女婉妃歿了,陛下連問都沒問一句,只說將尸首安葬。底下的人便也隨意起來,直接將人丟去亂葬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