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將事情娓娓道來,原來是我的未婚夫——當(dāng)今新帝來兌現(xiàn)當(dāng)年定下的婚事了。
昔年母親與太后是閨中密友,二人一同有孕,定下婚事。在施蘊回來之前,此事已板上釘釘。只是如今已然得知我不是施府親生,父親母親便想讓施蘊替我入宮。
“小姐,這事原已蓋棺定論,只要交換庚貼便算禮成了,老爺夫人糊涂,您卻不能放過這好機會啊?!?/p>
我回憶起名義上的那個未婚夫,他是個謙和有禮的君子,待人接物總是溫溫柔柔的,捫心自問,我的確不愿將他拱手讓人。
換上月色襦裙,我來到前廳。屏風(fēng)前新帝坐在那里,風(fēng)度翩翩,英俊瀟灑。我看見他放下茶盞,語氣有些冷:
皇上20朕見過施然,母后也考較過她的禮儀規(guī)矩,皆是上乘。那時定了施然,朕便只要施然。
他眼睛掃過施蘊,垂眸撥了撥玉佩的穗子,竟有些輕慢,
皇上20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入朕的后宮。
施蘊的臉變得慘白,我從未見過她吃癟,一時心中郁氣盡消。
抬眼仔細端詳新帝,他面容比從前多了幾分硬朗,目光似有似無地看向屏風(fēng),好像透過屏風(fēng)看見了我。我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低下頭許久,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離開了。
即便生了不快,父親母親還是起身恭敬地送走了新帝。
“然兒,然兒也可,總歸是我施家人。蘊兒的婚事不急,為夫再仔細瞧瞧?!?/p>
“老爺,這天底下哪里還有比這更好的姻緣哪?!?/p>
父親瞪了母親一眼后離去,母親轉(zhuǎn)頭安慰起施蘊,我覺得無趣極了,便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一晃登基大典的事宜皆定,新帝左詡派人傳來圣旨。宣旨的公公唇紅齒白,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聲音響徹施府:
太監(jiān)今有施氏女施然,柔嘉淑順,風(fēng)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著即冊封為淑妃,賜居忘憂宮漪蘭殿。
我俯下身謝恩,接過這無上榮華。施蘊站在角落里面色發(fā)青,眼底晦暗不明。
我知道她不喜歡我,我的存在的確導(dǎo)致了她前十六年的苦難。可從小我便長相普通,總有人說我不像是母親的女兒,母親年輕時風(fēng)姿綽約,父親也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可將我放在人堆里,卻一點都不起眼。
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琴棋書畫,點香品茶,我無一不學(xué),無一不精。這么些年,我受過的苦,未必比她少??伤齾s只看見了我表面的風(fēng)光。
我只帶了云昭入宮,她自小服侍我,我已經(jīng)使慣了,輕易離不得。
漪蘭殿里裝飾不算華麗,但勝在清雅。收拾好行李,已經(jīng)到了晚膳時分。
云昭侍奉我用膳,才夾了一筷子雞肉,便聽見外頭的通報:
太監(jiān)陛下駕到——
我起身行禮,左詡虛扶起我,看向桌上的菜肴,問:
皇上20可否容朕在此用膳?
我微微一愣,接過云昭手中的筷子,為他布菜。漪蘭殿一時寂靜無聲,左詡用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偏頭看我,我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只好停下問:
我是膳食不合皇上口味嗎?
左詡溫柔地看著我:
皇上20希望朕的到來沒有讓你覺得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