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公孫氏之事會這樣平息下去，沒想到會生出這樣多的事來。

這日，我在御花園散步，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幾個力氣很大的嬤嬤，將我隨侍之人盡數(shù)拉住，就連云昭也沒有逃掉。

幾人從中分開，形成一條路，路的盡頭是神情冷漠的皇后以及面目猙獰的駒兒。

我尚未辨析出她們怎么糾纏到一起，二人便朝我走過來。駒兒一把拽住我的鬢發(fā)，我疼得流出眼淚，她輕笑一聲，湊在我耳邊，猶如吐著信子的蛇：

妃嬪貴妃娘娘，疼嗎？您當初下毒害死我腹中胎兒之時有沒有想過今日？

什么？！

我抬起頭，很想說不是這樣的，只是才剛動作，巴掌便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

宮女放開我家娘娘，你們放開！

云昭掙扎著，哭喊著，卻怎么也過不來。

耳邊全是嗡鳴聲，我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臉上痛得厲害，小腹也跟著疼起來。

妃嬪如今誰才是落水狗？！

駒兒又朝我踢了幾腳，我盡力護著肚子，血還是緩緩流了出來。

妃嬪好了。

皇后拉住她的手，眉頭一挑，

妃嬪你這會兒把她打死了，太便宜她了。

她緩緩蹲下來，替我整理碎發(fā)，形若瘋癲：

妃嬪施然，今日……是我父兄頭七，就拿你的孩子來祭奠他們吧。

我向后縮了縮，看向來路，期盼有人路過。

妃嬪別看了！

皇后捏住我的下巴，聲音低下來，像是地獄的羅剎，

妃嬪左詡不會來的。

妃嬪他今日可是自顧不暇呢。

皇后淺笑著，好看的皮囊下仿佛是腐爛的骨肉。

駒兒有些煩躁地開口：

妃嬪說那么多做什么？她流了那么多血，也沒瞧著會如何。

皇后瞪了她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妃嬪蠢貨！本宮說了，她月份大了，一點刺激就能叫她一尸兩命，你急什么？

眼看著二人吵起來，我盡力撐起身子，向前挪動兩步。

妃嬪蠢貨，她跑了！

妃嬪還不是怪你，非要折磨她，要我說，直接殺了就一了百了了！

宮女娘娘，快走?。?/p>

我回過頭，看見云昭掙脫了嬤嬤，擋在二人身前。我不敢停下，只好一直跑，一直跑……

我三郎……三郎……

我靠在圣宸宮門口，松了一口氣，卻聽見里面?zhèn)鱽碜笤偟穆曇簦?/p>

皇上20兒子……會納施蘊入宮的。

心臟猛的一跳，我倒在地上，看見了烏云密布的天空。

我哈……

好像有淚珠滑落，只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皇上20阿然！阿然！來人！

……

聽說那日左詡瘋了般叫來所有太醫(yī)，還將御花園所有人都處以凌遲極刑。

可是我已經(jīng)不在意了。

那一日，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皇上20陵琮的葬禮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

左詡不知何時進了門，將毯子裹到我身上，

皇上20你身子差，要多穿些。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

皇上20若是身邊沒有可用之人，朕可以……

我固執(zhí)地對上他的眼睛：

我我有云昭，云昭會伺候我的。

他嘆了口氣，將我圈進懷里：

皇上20阿然，朕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云昭已經(jīng)不在了。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我的淚卻落了下來。

我的云昭，為我攔下所有苦厄，自己卻永遠留在了那一天。

今年的冬天……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