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詡什么也沒問,只是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對待我。晨起之時,他會吻我的額頭,處理完政務(wù),他便來到漪蘭殿,逗弄婼雪,或是和我一起看書。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就這樣平淡地度過每一天。
只是人終究不能一直活在伊甸園里,我盡量不去提起那些話題,可傳言還是沸沸揚(yáng)揚(yáng),從后宮傳到前朝。有人罵我是妖妃,有人要?dú)⑽?,一時間,我成了所有災(zāi)難的源頭,即便……我什么也沒做。
當(dāng)年的戲言一語成讖,左詡忙得焦頭爛額,卻還是抽出時間每日來漪蘭殿坐坐。
可我舍不得,一個人面對那么多的唾罵,他該有多孤獨(dú)啊。
所以當(dāng)他又一次滿臉疲憊來到這里,我主動開口:
我三郎……膝下無子,我身子不好,以后該如何?
這是所有問題中最難解決的,那些老臣也總拿這個說事。
左詡聞言睫毛顫動,沉默良久才牽住我的手:
皇上20阿然,朕說過的話,不會改變。
我嘆了一口氣,依偎進(jìn)他懷里,他近來瘦了許久,我忍住眼淚,手上用了些力:
我三郎……如同你一般,我也不愿意旁人唾罵你,什么昏君,什么誤政,都是子虛烏有的臟水。
我輕輕撫了撫他的衣襟,唇角微彎,
我三郎……聽他們的,也未嘗不可。
左詡緊緊將我攬進(jìn)懷里,下巴擱在我的肩上,帶來鈍鈍的痛感。他已經(jīng)瘦成這樣了……
皇上20阿然。
他緩緩開口,聲音發(fā)啞,
皇上20朕可以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照樣能延續(xù)左家的天下。
我呆住了,他這樣的想法似乎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因?yàn)橹皇倾渡裰g,他便將人選一一吐露:
皇上20朕最小的堂弟——安和王,如今才十歲出頭,或是朕的子侄,征兒,璉兒,都是聰穎的孩子……
我眼眶發(fā)熱,淚水涌了出來。
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
值得嗎?
我什么都沒問,只是將他抱得更緊。
皇上20阿然,朕很高興,你愿意開口告訴朕你的想法。
左詡輕輕蹭了蹭我的臉頰,唇瓣貼到我耳側(cè),帶來些微癢意,
皇上20朕……想要的唯有這盛世與你,所幸朕都得到了,便沒有遺憾了。
左詡在前朝提出此事,堵住了眾臣的嘴,只是太后卻因此對我不滿起來。自然,這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日,她特意叫我去奉天樓祈福,并指明要在堂內(nèi)抄完三十遍《觀音普門品》。觀音送子,她的意思也很明了。
我在殿內(nèi)跪坐著抄經(jīng),忽然看見一個樣貌不凡的女子。她看見我便走過來說了許多沒頭沒腦的話,只是被勻褚喝止了。
我大人。
我對著勻褚行了一禮,他淡淡解釋:
勻褚阿檀癡心,打擾娘娘了。
我本沒有將這一樁小事放到心上,直到太后下旨,將阿檀冊為貴人。
她天生便有福緣籠罩,太后為她尋好機(jī)會,甚至不惜給左詡下藥。
四月的時候,阿檀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