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
宮女李公公,實在麻煩您了。這過了冬天氣逐漸回暖,宮殿里里外外蛇蟲鼠蟻也漸多起來,奴婢也是為了小主,這才想瞧瞧有沒有驅(qū)蟲藥。
鶯春的話滴水不漏,李公公客套地回應(yīng):
太監(jiān)鶯春姑娘,您既然開了口,哪有不給的?
宮女多謝公公了。
皓雪居。
宮女小主,拿回來了。
我抬眼看向門口的鶯春,勾了勾唇:
我嗯,你素來比秋兒穩(wěn)重,是以一些事情由你來做我才比較放心。
鶯春走到我身側(cè),沉默不語。
我這藥危險,盡量撒在墻根處,混在食物里,老鼠才會上鉤啊。
宮女奴婢明白。
當(dāng)夜,麗瑾樓發(fā)出一聲尖叫。沒多久,里里外外便圍滿了人。
翎秋將我搖醒,我揉著眼睛,迷迷糊糊聽她向我解釋方才發(fā)生的一切。
宮女小主,您是沒看到,可嚇人了。聽說那位夜半想出門賞什么月亮,才出殿就看見一只死老鼠,苒嬪登時就跌了一跤,血流得麗瑾樓門口一片紅。這會子陛下皇后太后都去了,您看咱們要不要去呢?
我沉吟片刻,拉住她的手,道:
我換上那條淺色的裙子,咱們也去。
我顧不上妝扮,趕去了麗瑾樓。
小皇帝滿臉不悅,我站在一眾妃嬪當(dāng)中,什么話也沒說。
只聽得苒嬪的呼痛聲一聲高過一聲,張?zhí)t(yī)三步并作兩步從內(nèi)室出來,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滿臉悲憫之色:
太醫(yī)老臣無能,保不住娘娘腹中皇嗣。
眾位妃嬪一聽這話神色各異,有為苒嬪傷心的,但大都是看好戲的模樣,素來苒嬪威風(fēng)慣了,沒少欺壓別人,如今這個下場,難免不叫人覺得心里痛快。
皇后娘娘蹙起眉頭,舉動間盡顯大家風(fēng)范:
妃嬪平日里苒嬪的胎一直都是穩(wěn)的,今日是怎么了?把苒嬪身邊的丫頭叫來回話。
那婢女哆哆嗦嗦爬到皇后娘娘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事情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宮女今晚是十五,娘娘說想念家人,便告訴奴婢要出門去望月樓。
宮女原本娘娘出門總坐轎攆,但前幾日太醫(yī)說了娘娘適當(dāng)走動于皇嗣有益,所以今兒便沒叫人。
宮女沒想到才出門,便踩到一只死老鼠,足有碗大,娘娘最怕老鼠,嚇得狠狠跌了一跤,這才……
皇上23這皇宮內(nèi)苑哪來的老鼠,內(nèi)務(wù)府的人是當(dāng)什么吃的?!
小皇帝狠狠一揮袖,李公公站了出來,滿腦門官司:
太監(jiān)天氣漸熱,蛇蟲鼠蟻避無可避,都是奴才的過錯。
皇上23狗奴才,害死了苒嬪腹中的胎兒,你該當(dāng)何罪?!
眼看著小皇帝要發(fā)火,我走出人群,跪在他面前:
我陛下息怒,此事也怪妾身。
皇上23你?月人此話怎講?
我低眉順眼緩緩開口:
我前幾日皓雪居鬧耗子,妾身日夜不得安寢,故命人尋了些老鼠藥來,想來是皓雪居離麗瑾樓比較近,這才都跑到麗瑾樓去了。
皇上23這也怪不得你,月人起身吧。
我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李公公:
我陛下,此事實在是意外而非人禍,李公公在內(nèi)務(wù)府多年,素來勤勉,也請陛下小懲大誡吧。
小皇帝方才發(fā)泄一通,如今也泄了火,順勢點頭,只罰了李公公幾個月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