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那是湯良娣。
紅袖垂首朝我耳語。
我余光都沒再給她,和我同位的人,有什么資格陰陽怪氣,人家正主還沒說話呢。
我向著顏側(cè)妃微微頷首,不卑不亢:
我是妾身不好,夜里服侍殿下累著了,這才晚了片刻。妾身日后定更加勤謹,不再耽誤請安時辰。
顏側(cè)妃淺笑開口:
妃嬪這算不得什么,既已入東宮,大家便都是姐妹,何必有無謂的爭執(zhí)。
妃嬪好了,時辰不早了。
眼看著顏側(cè)妃開了口,眾人紛紛起身告退,湯良娣也不好再說什么。
轉(zhuǎn)眼過了一年,宣念登基,我被立為修儀,顏側(cè)妃為貴妃,湯良娣為湯妃。
這一年里,宣念很少來后院,因此,直到登基為帝,他膝下也沒有子嗣。
登基后事務繁多,故宣念已有大半月不曾來后宮。
太后雖不理瑣事,但終究還是顧念皇帝的香火,來到圣宸宮勸他綿延子嗣。
伏莘宮淺黛軒。
宮女娘娘,您怎么還在看書?
紅袖一把抽掉我手里的話本,滿臉焦急,
宮女湯妃那邊可是絞盡腦汁想叫陛下去她宮里呢,娘娘!
起先位分被壓過一頭,湯妃就來耀武揚威了一番,也難怪紅袖這么急了。
我翻了個身,問:
我陛下記得我是誰嗎?
紅袖訥訥無言,因為一年前唯一一次來到我屋里后,宣念大部分時間都是去的顏側(cè)妃屋里,偶然有一次過來了,又因為政事很快就走了,所以他能記得我才怪。
我不必費力,陛下自有圣斷。
我拍了拍紅袖的肩膀,趁她不注意抽回話本,一溜煙跑去了御花園。
這日,宣念翻了湯妃的牌子。
我?guī)缀跄茴A見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樣,索性早早關門閉戶,省的遭狗咬。
沒想到,頭一天,顏貴妃便暴斃了。
據(jù)說是鶴頂紅,七竅流血,死的慘烈。
一查出幕后之人,宣念便將其打入冷宮。
是夜。
我從御花園出來,遠遠看見燈光下頎長的身影,那光風霽月的模樣,除了宣念,還有誰?
紅袖一把揪住我的衣角,強壓住尖叫:
宮女娘娘,那是陛下。
我垂下眼簾,猜到這是皇帝沉痛劇情。
固然我不愿做這個出頭鳥,但按照秦若的人設,哪有肉到嘴邊還不吃的道理。
先前的躲避還能解釋是為了好好準備給皇帝留下一個好印象,今天要是再跑,可就要崩人設了。
我只好梗著脖子上前,輕聲請了個安。
宣念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紅袖自告奮勇開口:
宮女陛下,我家娘娘是淺黛軒秦修儀。
宣念上下打量,隨即柔柔一笑:
皇上24是你啊。
我欲言又止,他好似看出了什么,偏過頭道:
皇上24朕今日心情不好,你退下吧。
退?退什么退?你眼前的可是頭號迷妹秦若??!
我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無奈。一瞬間又仰起頭,扒住宣念的衣袖:
我陛下,夜里天寒,不如去淺黛軒歇歇如何?
宣念顯然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原本猶豫著想拒絕,下一秒?yún)s像是不忍拒絕一般,動了動唇:
皇上24好。
宣念一進屋便叫宮人上酒,我怕他喝多了明天不舒服,便叫紅袖去看著爐子,溫一壺醒酒湯。
夜半之時,宣念才停下喝酒,一雙灰藍的眸子半醉地看向我,有些迷離。
心跳沒來由地加快,我避開他的眼睛,卻聽見他輕笑一聲,大手將我撈進懷里,步履不穩(wěn)地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