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兒文靜，彥兒調(diào)皮，你喜歡哪一個？”

皇后一身素雅的月色宮裝站在我的兩個孩子面前，面色不虞。

“臣妾會有自己的孩子的?！?/p>

我聽見她不滿地嘟囔。

“你當然會有。月兒，朕被前朝與母后吵得頭快疼死了，你就當幫幫朕，幫朕堵住悠悠眾口好不好？”

清風霽月的公子垂下頭顱求救，養(yǎng)在深閨的女子不會選擇拒絕。

“好，臣妾都是為了陛下?！?/p>

我看見君瀾昭嘴角撇了撇，他一定聽過很多次這句話，以至于再聽見只覺得厭煩。

漪蘭殿。

“陛下要帶走臣妾的孩子？是易兒還是彥兒？”

我跪在地上，昂起頭抓住他的手，淚眼朦朧，

“臣妾并非怪陛下，只是孩子太小，臣妾有些不舍?！?/p>

君瀾昭似有不忍，朝我伸出手來:“你身子重，地上涼，快些起身。”

“朕知道你向來最乖巧。”

“易兒隨你，文靜乖順，不會鬧著皇后?！?/p>

“錦婳，朕答應你，往后朕與你還會有許多孩子?！?/p>

我倚在君瀾昭懷里，暗暗想:皇后不會喜歡這個孩子的，她的態(tài)度自然也會影響底下人的行為，只是要我的易兒吃一點苦。

……

容予的手一頓，嘆了口氣:“娘娘打算好了？”

我點了點頭:“嗯?！?/p>

容予雖蹙著眉頭，眼里卻含著淡淡的關(guān)心:“一切小心?！?/p>

我當然會小心，一切都會萬無一失的。

“彥兒，你許久不見兄長了，想不想他？”

“母妃要帶兒臣去看兄長嗎？好啊好啊！”

我勾了勾嘴角，將彥兒抱得更緊。

鳳儀宮。

易兒縮在角落里，有一個半大小子站著他跟前，大笑著辱罵他:“什么皇子，為了只雞腿就要從我胯下鉆過去！”

彥兒從我身邊竄出去，一把將人推到地上:“你做什么？”

我看向那張與皇后肖像的面容，擠出兩滴眼淚:“你怎么敢在鳳儀宮里放肆？”

“你們又是誰？這是我姑姑的地盤，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將易兒摟進懷里:“你休要胡說，皇后怎么可能容許你欺辱自己的孩子？”

“他算什么？不過是陪我玩的小狗而已！我才是姑姑的心肝寶貝。”

“易兒，我們走，母妃找你父皇來做主?！?/p>

我一手抱著易兒，一手牽著彥兒向圣宸宮走去。

那小子卻不依不饒的上前來扯易兒的腳:“君云易，我還沒玩夠呢，你不許走！”

彥兒氣不過推了他一個踉蹌，徹底惹惱了他。

“你算個什么東西？竟然敢推我？”

腰上傳來一股力道，我跌到地上，還不忘摟住易兒。

“母妃——”

“母妃你流血了……”

兩個孩子抱著我哭個不停，好在阿青掐準了時間進來，我與她對視一眼，“昏死”過去。

漪蘭殿。

“淑妃娘娘跌得實，是臣無能，保不住皇嗣?！?/p>

“都怪奴婢沒看住娘娘，前幾日娘娘一直說夢見大皇子在哭，奴婢就該猜到娘娘會偷偷去看大皇子的……”

“父皇，弟弟沒有了嗎？”

“云彥，你告訴父皇，你看見了什么？”

“那個人在欺負大哥，母妃只是想帶大哥走，是他推了母妃……”

“遲追月，你聽見了嗎？”

“陛下，俊兒只是有些調(diào)皮，他、他定然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便害死了朕的一個孩子，若是故意，是不是朕也要死在你們遲家手里？！”

“陛下，臣妾……臣妾是寧愿自己死也不會害陛下的呀——”

“夠了！”

哭喊聲交疊在一起，我腦中嗡嗡直響，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

“錦婳。”

我眨了眨眼，握住君瀾昭的手:“陛下，我的孩子呢？是男孩還是女孩？”

“婳兒?！彼倚α诵?，那笑卻比哭還難看。溫熱的指尖拂去我額角碎發(fā)，他輕聲開口，“我們還會有孩子的?！?/p>

“什么……意思？”

我睫毛顫了顫，捂住胸口幾乎不能呼吸，

“它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怎么會沒有呢？陛下別哄我，讓我看看我的孩子好不好？”

君瀾昭緊緊抱住我，他在發(fā)抖，左肩上變得潮濕，他哭了。

原來他是會難過的。

我有些愣愣地想。

當年我被打入冷宮，他會不會有一瞬間也為我哭過呢？

“婳兒，莫哭，你好好養(yǎng)身子。”

君瀾昭撫去我的淚珠，我才意識到原來我也在哭。

我咬住唇，緊緊閉上眼睛。

不能心軟。

我不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