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安好。”凌清漪款款而來，唇畔帶著無邊的笑意，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我，“昨日之事可是傳遍后宮了，還沒恭喜妹妹呢?！?/p>

我將山茶珠簪在發(fā)頂，又拂過耳垂上的白翡翠，輕哂:“這里也沒有旁人，二姐便不要同我裝了吧?！?/p>

凌清漪面色不改，徑直走到我身后:“陛下昨夜又送了妹妹好幾匣珠寶，不知妹妹能否給姐姐開開眼？”

我眼皮也沒掀，向旁邊一指:“都在那里了，二姐喜歡便拿去吧。”

“妹妹還真是慷慨呢?！绷枨邃籼袅艘粚Ψ圩贤笣櫟聂浯涠鷫?，朝我晃了晃，“不知妹妹舍不舍得？”

我側(cè)過頭，不去看她，算是默認。

“妹妹也讓我瞧一瞧，此物戴在你身上的風華，如何？”凌清漪笑容更甚，扭著腰肢靠近，趁我沒反應過來便摘了我的耳墜，將手里的那對貼上我的耳垂。

“凌嬪娘娘！”秋水有些緊張地喚她，“不如讓奴婢來吧。”

耳上一痛，我蹙了蹙眉。

凌清漪的指尖赫然是一滴鮮紅的血，她轉(zhuǎn)過頭，拿出帕子輕飄飄地擦了擦，慢條斯理地開口:“你這賤婢，好好的說什么話？害我手上一抖，扎破了妹妹的耳垂?！?/p>

我撫上耳垂捻到一點濕意，秋水忙不迭遞來帕子:“娘娘擦擦吧?！?/p>

“落了兩滴血，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凌清漪勾起嘴角，拍了拍我的面頰，“果真是絕代風華?！?/p>

我幽幽嘆了口氣，問:“二姐還想做什么？”

“不過是意外，妹妹不會怪我吧？”凌清漪笑得無辜，只有我清楚，她皮囊之下是個什么樣的怪物。

“凌嬪娘娘，我家娘娘已經(jīng)是貴妃，位同副后?！鼻锼驹谖颐媲?，挺了挺胸。

“哦？”凌清漪紅唇微張，笑容逐漸消失，“貴妃妹妹，可是妹妹，入宮三年沒有皇嗣，若是我比你先有了呢？”

“同樣是凌家的女兒，能帶給表哥的有什么不一樣？”她俯下身，芙蓉香氣有些嗆人，“你的母親還比我母親卑賤得多，賤婢之后，終究只能是賤婢?！?/p>

我垂眸不語。

我的確不是凌家夫人親生。

我的母親只是凌夫人的陪嫁丫頭，只因父親醉酒而有了我，凌夫人視此為丑事，但也無可奈何。父親又再三保證不會再納旁人，我便被記在凌夫人膝下，以凌家三小姐的身份長大。

“無話可說了？”凌清漪繼承了凌夫人的美貌，即便是說著惡毒的話，旁人也只會覺得她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小姑娘。

“二姐，時辰不早了?！蔽铱谥懈蓾瓱o比，只是輕聲吐出這一句話。

“趕我走？”她揚起手，我下意識抖了抖，卻聽見她輕笑一聲，“妹妹這么害怕，還敢反抗我？”

“妹妹得寵，也只是因為這張楚楚可憐的臉吧？若是我將它毀了，你猜表哥會不會再憐惜你？”

“凌清漪……”我攥緊拳頭，眼里沁出淚來，“你什么時候才能放過我？”

凌清漪抬手取下發(fā)簪，抵在我面頰上:“除非我死?！?/p>

“……”

那就去死吧。

去死。

去死！

我默念著，一雙眼睛逐漸泛紅。

沒想到有人比我更快，秋水猛然沖出來，將凌清漪推到地上。

“來人吶，凌嬪娘娘要殺了我家娘娘！”

胸口猛烈地跳動著，我?guī)缀醪荒芎粑?。凌清漪躺在地上，表情逐漸變得痛苦。

她捂著小腹，鮮血從身下蜿蜒而出。

“秋、秋水，喚太醫(yī)！快去叫太醫(yī)！”

我驚慌失措地推了她一把，不敢想象凌清漪要是因為我沒了孩子會如何折磨我，還有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