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貴妃一張蒼白的臉縮在錦被里,身旁是熟睡的三皇子元彧。雖氣色不佳,但目光有神,宜主輕聲道:“娘娘受苦了?!?/p>
“如今算是得償所愿,宜主,本宮要多謝你。”她伸手抓住宜主,笑意直達眼底。
宜主幫她掖了掖被角,道:“往后娘娘算是有盼頭了,她們不敢再欺負娘娘了?!?/p>
“是啊?!?/p>
才說了幾句話,瓊貴妃便睜不開眼,瞧著十分困倦。宜主適時告退,走到門口,子蘇像她使了個眼色。
“子蘇姑姑,你有何事要避開娘娘說?”
“婉嬪娘娘,昨兒穩(wěn)婆接生的時候娘娘力竭昏厥,有些事情她不知道?!弊犹K說著說著眼睛便有些發(fā)酸,“娘娘生產(chǎn)艱難,傷了身子,往后再也不能有孕了?!?/p>
宜主心尖微顫,緩了好一會兒后道:“這也無礙,娘娘已經(jīng)有了三皇子。”
“太醫(yī)早上把脈說,娘娘身子損得厲害,怕是……怕是……”子蘇再也說不下去,宜主只覺得渾身寒毛林立,胸口像是被捅穿了一般。十月里分明是沒那么冷的,但她的牙齒卻不住地打顫。
“怎么會呢?”她不停地喃喃,也像是在問自己。
不知如何回到了垂茵閣,宜主抱著自己,狠狠痛哭了一場。
對于瓊貴妃,她也是恨過的,但過了這么些年,什么恨也消散了,她只記得兩人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如今忽然告訴她,身后的那個人要倒下了?
在這宮里過日子,真是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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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在想什么呢?”飛滟將一襲墨狐大氅披到宜主的身上,往外望了望無邊的雪。
“當年的雪也這樣大,娘娘就從這樣的雪地里,救了我。”
如今她也可稱為娘娘了。
可是當年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前幾日皇上傳了旨將大公主養(yǎng)在皇后膝下了?!币酥鹘恿艘皇盅?,覺得有些膩味,才轉頭看向飛滟,“她已經(jīng)三十歲了,子嗣緣上,她終究淡薄些?!?/p>
“若非皇上念著舊情……”
飛滟捧上暖手爐,宜主接過去,懶洋洋地窩進榻里:“這么些年,新人一茬又一茬,皇后的地位何曾動搖過?”
“過些日子是娘娘的冊封禮,皇子公主們?nèi)轮ビ^禮呢?!憋w滟一提起孩子就喜洋洋的。
“他們兩個皮猴一樣,一纏著你你就心軟了?凡事都要按照規(guī)矩來?!币酥髡f話老成,但細細算來也不過十八歲。
飛滟笑著遞上一碟瓜果:“如今滿宮里娘娘最得寵,誰敢多嘴了去?”
宜主嚼著果子,托腮沉思:“彧兒最近如何?天冷可還咳嗽嗎?一定要讓嬤嬤仔細些?!?/p>
“都是最有經(jīng)驗的老人了,萬不會出錯的。”
“這孩子身體弱,本宮難免多費點心?!?/p>
“奴婢明白。”飛滟點點頭,道,“趙公公方才派人來傳話,今兒晚上皇上還是來咱們未央宮?!?/p>
宜主側過身,閉上眼睛:“按照老樣子準備便是?!?/p>
“前兩日你是不是說有個叫析稚的,家里窮的不成了,想攀附龍恩?”
“是有這么個人,奴婢瞧著倒是挺標致的?!憋w滟試探著問,“娘娘要成全她?”
“既然她有這樣的想法,本宮便給她這個機會,至于結果如何,便不是本宮能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