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江澄的回憶結(jié)束了。
終于結(jié)束了,一抹紫光飛閃落在江澄腰上的清心鈴,然而這一枚代表江澄的清心鈴卻從中間開始裂決,直直斬絕了“澄”字,斬絕了江澄與世俗的羈絆,斷了他與魏無羨十三年理不直妄亂的糾纏。
魏無羨,如你所愿。江澄與魏無羨生死相離,再無瓜葛。
“舅舅的清心鈴怎么會碎!?”
金凌赤紅著雙眼,眉宇鋒利,足足肖極了陰鷙的少年江澄,步履蹣跚,面上的彷徨卻是怎么遮掩都是無法遮蓋不了的。
他微微顫著指尖拾起江澄的清心鈴,一滴清淚順著郁紫的流蘇重重地砸在白玉般的石板上,濺起一粒粒的塵埃,最終不見了蹤跡。
這是金凌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送別了自己真正血緣,親緣上的家人,沒了,世上再無一俊美銳利的紫衣青年會威風(fēng)凜凜揮舞著紫電,世上再無真心一人將阿凌放在心坎上驕縱,擰著紫電特意為阿凌走上金鱗臺一圈。
是他的錯,是他的錯,是他的錯,不珍惜唯一的舅舅,才叫舅舅傷心。一向倔強驕傲的金凌,握緊了拳頭任由細碎的的鬢發(fā)掩蓋住自己赤紅的雙眼,他的舅舅沒了,連最后的念想都沒了。
什么都沒了。
連最后的舅舅都沒了,他還剩什么?他把唯一的舅舅給弄丟了,不會再有人兇巴巴揚言要打斷他的腿,更不會有人費心費力一天到晚念叨他。
他金凌又成為了一個沒有家的孩子了!
在一旁的殘魂虞紫鳶再也繃不住了,她已故多年,何曾不曉得江澄最后一絲的微笑中的釋然。她緊了又緊手中的紫電,攏了又攏泛白的指尖。知子莫若母,她哪里看不出江澄最后的輕松,還有最后一絲暗存的死志。
她的阿澄,怕是無欲無求了,連最后的小外甥都放下了,還有什么是放不了手的。
也罷,也罷,也罷!
就當(dāng)是全了阿澄的夙愿。累了,便好生休息。將來,終有一天他們母子倆會相見的。
如今的蓮花塢很好,治理有方,百姓安居樂業(yè),阿澄已然是優(yōu)秀的宗主。
阿澄的大弟子進退有禮,修為出眾,是選任江氏宗主的不二人選,云夢江氏交在這個弟子的手里,想必阿澄的決定不會錯的,殘魂虞紫鳶還是很相信自家兒子的眼光,除了魏無羨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