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午時,四阿哥就出發(fā)去乾清宮了。
文鴛親自為他穿上金黃色的皇子吉服,又捧起自己做的壽字紋荷包,系到他的腰間。
四阿哥長身玉立,清淡內(nèi)斂,好似巖上青竹,崖邊勁松。他或許不是兄弟中最俊美者,可沉靜如海的氣質(zhì)卻令他有著皇家雍容的風姿。
“爺您真俊!”文鴛眼里冒出小星星,踮著腳要親他,被四阿哥用食指點著額頭推開了。
他僵著臉,沉聲斥道:“沒規(guī)沒矩。”
文鴛已經(jīng)被美色所惑,抱住他的腰,非要親他一口。
四阿哥拎住她的后領不讓她靠近,見她想張牙舞爪好像一只討食的小鼠,忍不住嘆了口氣。
蘇培盛已經(jīng)很有眼色地低下了頭,嘀咕道爺既然說她沒有規(guī)矩,直接退開不就行了。爺們的情趣他還真不懂。
文鴛滿足地替他擦干凈被親出紅唇印的側(cè)臉,嗲聲道:“爺今晚早些回來。”
四阿哥并沒有回應,冷哼一聲,腳步飛快,一下子便消失了。
文鴛還在咂嘴回味,嘆氣道:“阿哥這身吉服這么好看,可惜一年只穿這么幾回,實在浪費呀?!?/p>
景泰笑個不停,扶著文鴛坐到榻上。
四阿哥大步流星出了西三所才慢下來,前面正好遇上了三阿哥,他的臉上似乎有些愁容,和太監(jiān)說些什么,見到四阿哥過來便斂了起來。
四阿哥不動聲色,識趣地便不問緣由。左右在這宮里知道的越多并不是越好,在適當?shù)臅r候要懂得裝糊涂。
三阿哥卻主動告訴了他。
他快步走過來,靠近四阿哥,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太子的大阿哥身子不大好?!?/p>
四阿哥臉色一頓,低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三阿哥搖了搖頭,也壓低了聲音,“說是天生體弱?!碧雍腿⒏缡钟H厚,他想必早已去東宮瞧過了。
他們倆都對這個斷論背后的隱義心知肚明。這樣說來,這個孩子怕是活不到成年?;始业暮⒆迂舱鄱?,三阿哥前頭沒了四個哥哥,四阿哥也失了一個弟弟。他們兩個人擔心的地方并不在此。
四阿哥皺眉細思,輕聲說道:“三哥別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人?!?/p>
三阿哥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點了點頭,“皇阿瑪也知道了?!?/p>
四阿哥不再言語,和三阿哥一起去了乾清宮。
他看到了大阿哥重新煥發(fā)光彩的臉龐,年輕魁梧的他在人群中熠熠生輝。連素來臉色蒼白的大福晉,在燭光的映襯下也有了動人的紅暈。
三阿哥也看到了這對登對的夫妻,不由得輕輕一哂,仰頭喝了一杯酒。
四阿哥垂眸,也微微抿了一口。
皇上看不出異色,興致很高地喝了大阿哥敬過來的酒,笑容可掬,儼然一對和樂父子了。
太子還未回宮,自然不能赴宴。因為還沒娶妻,所以屬于東宮的座位上空落落的。以往金光閃閃的座椅在這個喜慶的日子里仿佛也變得暗淡寥落了。
三阿哥看不得大阿哥獨占鰲頭,硬是拉著四阿哥一起去給皇上敬酒。
底下的阿哥仿佛受了鼓舞,也都舉了酒杯起身,爭相慶賀,一切都顯得其樂融融,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