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近來翻看醫(yī)書,書上說胎兒雖在腹中,也能聽到世間之聲,于是興致勃勃地決定要給文鴛肚子里的孩子做早教。
等到吃完晚膳,四阿哥便拿了一本書來,煞有其事地坐到文鴛身邊,翻開來打算念書。
文鴛聽了,倚在榻上摸著肚子咯咯笑道:“它現(xiàn)在都沒拳頭大呢,能聽得懂什么?這書肯定是個赤腳大夫?qū)懙?,專門用來哄騙你們這些愛讀書的書生!”
四阿哥睨了她一眼,搖搖頭,淡淡嘲諷道:“對著你念書,那就是在對牛彈琴了?!?/p>
文鴛裝作聽不懂,挪到他的懷里,好奇地揪過書來看了看,儼然是他最愛的《孟子》。
她噗嗤一聲笑了,明媚的杏眼彎成了月牙,笑倒在他的懷里?!懊髅魇前⒏缱詡€兒愛看,別拿寶寶當(dāng)借口。”
四阿哥一本正經(jīng)地維護(hù)孟子的尊嚴(yán),認(rèn)真回答:“孟子是儒家圣者,天下學(xué)子誰不曾讀過。這本書有什么不好?”
文鴛撅著嘴,靠在他的懷里,撒嬌道:“盡是些大道理,寶寶肯定不愛聽這個。”
他打定主意要對著孩子念這本書,鐵面無私地揭穿道:“不是寶寶不愛聽,是你不愛聽吧?”
文鴛有點(diǎn)不好意思,埋在他的懷里哧哧笑起來,爾后理直氣壯地說:“寶寶在人家的肚子里。人家聽不懂,寶寶肯定也聽不懂?!?/p>
“那可不見得?!彼陌⒏缑嗣念^,把人錮在懷里,自顧自翻開書,從第一頁開始念了起來。
“孟子見梁惠王。王曰:‘叟!不遠(yuǎn)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孟子對曰……”
他的聲音漸漸擺脫了換聲時的低啞,變得清越動聽,像是松濤麥浪,清而緩,靜而穩(wěn)。
文鴛貼在他的懷中,他說話時胸膛起起伏伏,就好像海上泛起的浪濤,而自己則成了一艘隨波逐流的小船,任憑浪濤翻滾,她依舊穩(wěn)穩(wěn)的浮在海面上。
“……經(jīng)始靈臺,經(jīng)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jīng)始勿亟,庶民子來。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鶴鶴。王在靈沼,於牣魚躍。”
文鴛無聊地咂了咂嘴,仰頭見他讀得入迷,便要偷偷使壞,逗他一逗。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輕輕劃來劃去,裝作無意地往他的肚臍下邊去。
四阿哥抿著嘴極力繃住,身體不見異樣,只不過本來沉穩(wěn)的聲音卻飄了一瞬。
文鴛得意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挨他更近。兩個人緊緊相貼,甚至能隔著衣裳,感知得到彼此身上起伏的弧度。
四阿哥往后退了退,好像被女妖精近身的唐僧,艱難地開口道:“老實點(diǎn)坐著,別挨挨摸摸的?!?/p>
文鴛直接摟住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喉結(jié),嬌蠻地說:“不嘛!”
四阿哥將書放到他們中間,想由此隔開楚河漢界,文鴛把書抽掉了,靠過來咯咯笑道:“不行,人家就要挨著爺?!?/p>
四爺簡直拿她沒法,按住她的肩膀,只好說:“都是要做額娘的人了,怎么也該穩(wěn)重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