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聽了她這不知輕重的話,心頭一梗,只覺得一股熱血直往腦門里沖,氣得腦袋嗡嗡的。他忍了忍,實(shí)在忍不住,大聲喝道:“你放肆,瓜爾佳氏!”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他剛才是瘋了才會(huì)和這個(gè)沒心肝的女子說這話。
文鴛后悔地捂住嘴巴,被他的一聲大喝嚇得縮了縮脖子。她眼睛骨碌骨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拼命想挽救一下,想來想去沒有什么好法子。因?yàn)殛J了禍她又不敢再趴在四阿哥懷中,只好扭過身子撲到榻上,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抽抽嗒嗒地說:“妾身失言了,爺就恕罪吧。畢竟人家也不想早早陪葬呀?!?/p>
她可沒失言,聽聽這不說的都是心里話嗎?四阿哥忍無可忍,揉了揉跳動(dòng)得歡快的太陽穴,恨得咬牙切齒地說:“要是爺死了,就把你一起帶走,省得留你在這里闖禍惹事——不許趴在榻上,坐起來?!?/p>
文鴛聽他語氣嚴(yán)峻不似作偽,不禁抖了抖身子,哭得更厲害了。爺也太狠心了些,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五年同床共枕,怎么算也該有千恩萬恩了。他怎么真的要自己陪葬???
她抽噎著坐起來,撅著嘴用手背抹淚,氣鼓鼓的,又不敢看四阿哥。
四阿哥睨了她一眼,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氣什么,沉聲命令道:“坐到我身邊來?!?/p>
文鴛氣沖沖地挨了過去,別過頭去抹淚,賭氣不肯理他。
四阿哥原本怒火滿腔,現(xiàn)在見這情狀,險(xiǎn)些被她氣得笑出來。這女子別的不會(huì),倒打一耙倒是用得爐火純青。
他想碰一碰她的臉頰,卻被她扭著肩膀躲開了。四阿哥無奈又好笑地說:“我還沒治你的不敬之罪,你倒是先氣起來了?氣性這般大,得虧是我,換作旁人,早就罰你百十遍了?!?/p>
文鴛自是知道自己在四阿哥心里地位不低,不然她也不會(huì)恃寵生嬌。她哼了哼,像是乖順下來的貓咪,鉆進(jìn)他的懷里,尋了一個(gè)舒服的位置軟軟地趴著,還是不肯說話。
四阿哥嘆了口氣,將人圈在懷里,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語重心長地說:“算來算去,你進(jìn)宮也該有五年了吧。怎的只漲年紀(jì)不漲記性?”
文鴛抱住他的手臂,斤斤計(jì)較地說:“人家進(jìn)宮都有五年了。爺不還是生氣的時(shí)候就叫人瓜爾佳氏,不生氣才叫文鴛?!?/p>
四阿哥沒想到她還翻起舊賬來了,忍俊不禁,竟然干脆認(rèn)錯(cuò):“是爺不好。”還沒等她高興,他就話鋒一轉(zhuǎn),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問道:“那你是不是也有錯(cuò)?”
他這一招以退為進(jìn)用得很好,文鴛本就吃軟不吃硬,聞言便開始反省了。
她抱住四阿哥的手臂,委委屈屈地說:“妾身也有錯(cuò),錯(cuò)在胡言亂語。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難怪爺聽了生氣。都是妾身不好。妾巴不得阿哥長命百歲,怎么會(huì)咒阿哥呢?只不過吧,世事難料——”
四阿哥挑了挑眉,未免自己聽了又氣,眼疾手快地掐住了她的嘴。
文鴛反應(yīng)過來,訕訕地把話咽了回去,杏眸一彎,沖他討好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