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下午,他們才若無其事地穿戴好衣裳,懶懶地一同臥到榻上,仿佛當(dāng)真方才只是午后的小憩。
文鴛還真有些困倦,窩在他的懷中睡著了。胤礽攬著她,手里拿著書看。
七月底的時候,胤礽便收到了消息,得知直郡王胤禔受命赴西北檢閱駐防八旗,考察蒙古諸部動向,暗中有意結(jié)交邊境將領(lǐng)。
他立即便和文鴛說了此事,眉目利如寒劍,冷笑道:“皇阿瑪這么抬高老大的地位,只怕是看孤這個太子的位子坐得太穩(wěn)了?!?/p>
他們夫妻多年,向來無話不說。哪怕文鴛不能給他提供有益的意見,可他們天然屬于一個陣營,永遠(yuǎn)不會背叛對方。說出來既是宣泄,也是信任。
文鴛聞言皺起了眉頭,嬌美的臉龐添了一分鋒利,發(fā)牢騷道:“皇上總這樣,你是太子,位子坐穩(wěn)了又怎么了,難道還會篡位嗎,真是吃飽飯怕脹死?!?/p>
她出言不遜,不過胤礽毫不在意,反而覺得十分在理。他對康熙的控制欲和權(quán)力欲都感到了隱隱的厭煩。
他摟著同仇敵愾的妻子,神色厭倦地說:“主謀雖在皇帝,老大卻不得不防?!?/p>
這不就是皇阿瑪想看到的嗎?他和老大跟烏眼雞似的斗個不停,彼此廝殺,空不出手來搶奪皇位、鞏固勢力,皇阿瑪自然就高枕無憂了。
道理他雖然明白,可卻不得不斗下去。畢竟胤禔確實野心勃勃,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又有皇阿瑪明里暗里的扶持。他又豈能不忌憚呢?
文鴛靠在胤礽的懷里,抬手替他揉了揉眉頭,語氣驕縱倨傲,“爺別皺眉了。老大有什么可怕的?他這么笨,誰當(dāng)也輪不到他來當(dāng)太子?!?/p>
胤礽贊同地哼了一聲,順著她的力道松了眉頭,“這是自然?!?/p>
文鴛得意地蹭了蹭他的胸口,精神抖擻地說:“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要斗就和他斗?!?/p>
她向來樂觀天真,這會兒也完全沒有畏懼疲憊之色,胤礽不免也受她感染,露出了微微的笑來。
目前只有胤禔顯出了奪嫡的心思。但是其他阿哥已經(jīng)長成,心思各異,將來他要斗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可有文鴛在身邊陪著他一起,胤礽便覺得有力氣去做。
文鴛拉他起來,眉眼彎彎,笑盈盈地說:“咱們出去走走,散散心,不想這些煩心事了?!?/p>
胤礽笑著起了身,順著她的力道和她一起到了院子。
文鴛在石榴樹底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想看看哪里還藏著沒被摘走的石榴,像是盯著魚缸轉(zhuǎn)悠的貓兒。“這兒還有一個!”
胤礽讓人拿了竹竿來,聽著她的指令,在茂密的枝葉中找到幸存的石榴,用力一敲。
文鴛趕緊伸手去接,紅彤彤的石榴便沉甸甸地落到了她的手里。
她高興地沖胤礽搖了搖石榴,明燦的笑容和石榴一樣灼然艷色。“爺快看看,這石榴好大個!”
胤礽不由也笑了起來,“一會兒回去孤剝籽給你吃?!?/p>
文鴛賣乖地?fù)u了搖他的袖子,撒嬌道:“我們一起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