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假期送走了那些怦然心動的秘密，也送走了第二個月，月考又到了。

冉念知道這是她和那個人談判的最后機會，她必須奪得頭籌。如果這次失利，無數(shù)流言蜚語都會襲來，她雖不在意但是不能給那個人阻止冉念見她提供理由。

冉念正常發(fā)揮，走出考場時吐出一口濁氣，慢慢悠悠地走回班級。

“人都走了啊？行吧，考一天也累了，明天早上再來還原吧。”冉念放下東西，在門口等楊雯玥，目光卻瞧著正在跟季歲宴和黎媯討論數(shù)學(xué)題的聞殷辭。月光打在少年的臉上，英氣的遠(yuǎn)山眉，略窄的丹鳳眼，稍薄的嘴唇，以及說話時喉結(jié)上下滑動的漂亮曲線。

“小念念！”

“？”

冉念收回視線微微側(cè)頭，看著身后從考場出來的楊雯玥，她的臉紅撲撲的，眸中卻似有光亮。

“誒，我跟你說噢，這次考試我覺得我穩(wěn)了！”楊雯玥一把摟住冉念，語氣中的欣喜卻怎么也掩飾不了。

她喜悅的模樣讓冉念失笑，“好，那就先恭喜你啦?！?/p>

秋夜的風(fēng)是微涼的，她們走在走廊上，周圍是熙攘的人群，冉念怕楊雯玥與她走散，偷偷抓住她的衣擺。

“嘶?！北伙L(fēng)一吹，楊雯玥臉上的熱意也散去不少。

她看著身旁的女生：如初春融化的堅冰般，往日的冰冷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她眸中的溫柔與笑意。

她只是不擅長表達(dá)而已。楊雯玥悄悄想。

“念念，”楊雯玥突然開口，“你剛剛在看什么呢？”

聞殷辭啊……冉念差點脫口而出那個名字，連忙噤聲，那抹輕松與笑意已經(jīng)消失。自己對聞殷辭的那份情感還沒想好怎么告訴楊雯玥。

“念念？”

“這里不太方便，回寢室再聊吧。”冉念道。

“好吧。”楊雯玥勉強點頭?！澳悄阋粫艺f噢?！?/p>

“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楊雯玥打開廁所的門招呼冉念，冉念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以往都是在這兒背書刷題，未曾想如今卻在廁所聊八卦。

冉念把自己的怦然心動一股腦地全都說出來，那窺不見天日的暗戀在今晚的月光下格外耀眼，似乎在叫囂著充滿生機。

次日一早，冉念和楊雯玥到教室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大家已經(jīng)是成熟的高中生了，都知道要還原座位。

冉念來到自己的座位，看樣子聞殷辭早就已經(jīng)到了，但他還在原地站著，等著后面的同學(xué)搬好座位。

“那你現(xiàn)在和聞殷辭怎么樣了？”

楊雯玥的問題在冉念耳邊響起。她垂眸，想：要不要和他說幾句話呢。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開口時，聞殷辭動了。

他好像和他的同桌說了什么，隨即，他和他的同桌換了位置坐到里面來。然后聞殷辭伸手將另外一張桌子拉過來，一張熟悉的面孔浮現(xiàn)在眼前——是黎媯。

聞殷辭似是低頭跟黎媯說了些什么，冉念沒聽清楚，只看見他倆相視一笑，聞殷辭眼中是從未有過的柔情。

“那行吧，以后就是同桌咯?！崩鑻倻厝岬匦χ切θ萏鸬南衩鄯湫箩劦南闾?，但冉念看得出黎媯眸中并無其他情緒，她不似自己這般藏著齷齪的小心思。

冉念看看挑眉的聞殷辭，又看看站在桌旁的黎媯

“都是老熟人了，這么見外干什么?！比侥盥犚娝f。

他很高興。

聞殷辭嘴角高高翹起——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冉念低下頭。

聞殷辭從來沒有這樣對她笑過。

當(dāng)初分位置時，他也明確表示過不想和她坐在一起。

她好像站在了懸崖邊上。耳畔是冷冽的風(fēng)，腳下是不見底的深淵。

站著的聞殷辭。

笑著的黎媯。

起哄的同學(xué)。

心猛的揪緊，似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吞噬她最后的理智。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陷入手心，用疼痛來阻止淚水的溢出。她笑著和同學(xué)們一起調(diào)侃，沒有人看出她內(nèi)心的悲痛，她自己也不覺得，原來也沒有多喜歡啊。

可是，為什么呢?黎媯干凈、溫柔、勤奮刻苦、乖巧聽話，她笑起來唇邊有一個小小的酒窩，拉著人淪陷。冉念很喜歡她，她跟任何人相處都溫溫柔柔的，讓人非常舒服。她自己也十分優(yōu)秀，成績雖然比不上冉念，但也是名列前茅。她還會彈古箏，跳拉丁，文采也十分出眾。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人喜歡吧，想來聞殷辭也不例外。她似滿天繁星，配上那抹皎月，當(dāng)真是相得益彰。

班主任進(jìn)班后，冉念向她告假去衛(wèi)生間。

冉念落荒而逃。

原來，還是會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