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這一章依然是活在對話里的白書若,她的話依然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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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公儀蕭指引,四人很快破出幻花宮護宮陣法,找到了目標方位。
原作對日月露華芝生長地點的描述并不多,只是略略提及“那是一處被森濃綠意覆蓋的巖窟”。畢竟這個東西跟男主與他的后宮們的關(guān)聯(lián)不緊,反而安排給洛冰河的對頭用來對付男主的道具之一。為了想起這么點內(nèi)容,尚清華真是豁出老了命。
而正因如此,沈清秋才敢行動。如果是關(guān)系到主線劇情,要給洛冰河練級用的奇花仙草,他才沒那個膽去搶。男主敵人的東西,隨便搶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
跟男主搶資源下場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那么甜
縱使具體方位不清楚,好在白露森林雖大,巖窟也就那么一個。
沈清秋打個響指,指尖躍起一簇明黃的火焰。再一彈,火焰晃悠悠甩著尾巴往漆黑潮濕的巖窟深處游去,在前方開路。
剛開始的時候,巖道還能容三人并行,越到后來,越是狹窄,要側(cè)著身子才能通過。而且,九曲八彎,繞得仿佛巨獸的腸子。
光線黯淡,連沈清秋化出來那團火焰也忽明忽暗,他多彈了幾團出來,幾枚火球相互追逐著。公儀蕭斷后,尚清華本想在巖窟外面等,被沈清秋提了進來。不知道他害怕還是怎么的,時不時摸一摸沈清秋的胳膊,摸得他一胳膊雞皮疙瘩。
最后,沈清秋終于忍不住了,礙著還有外人在,低聲道:“能別掐我嗎”
沒有回應(yīng)。不過沒摸了。沈清秋繼續(xù)往前摸索,誰知道尚清華又踢了他小腿一腳。
沈清秋忍不住脫口而出:“靠”
尚清華的聲音遠遠從后面?zhèn)鱽恚骸吧驇熜帜阏f什么”
他的聲音在彎彎曲曲的巖道中回蕩,似乎被拉長了不少。
原來不知不覺間,沈清秋越走越快,白書若則去追他,尚清華又磨磨蹭蹭,連帶堵得最后的公儀蕭也走不快,他倆已經(jīng)把另外二人甩開了好一段距離。
不是尚清華,也不可能是白書若,那剛才一直摸他的人是誰
或者說,摸他的東西,是什么
沈清秋猝然止步。
他面無表情拍了拍手臂,企圖拍掉上面的雞皮疙瘩。
幾團火焰還懸在空中,幽幽燃燒。
敵暗,我明。
沈清秋左手一翻,從袖里翻出幾枚符咒,右手緩緩拔出修雅劍。
劍光緩緩升明,無論前方還是后方,都是黑黝黝的巖石,散發(fā)著濕漉漉的腥味。
他忽然想起來,剛才小腿上中了的那一下,看感覺似乎不是用腳踢的。反而更像是頭撞的
沈清秋猛一低頭,剛好和地面上一張慘白浮腫的臉視線撞個正著
沈清秋左手符咒投向那張臉,剎那間狹窄的巖道里電光火光炸成一團。他右手本想拔劍,結(jié)果空間太小,還沒拔到一半手臂就磕到巖壁上,劍柄也撞了巖石,發(fā)出鐺的一聲。
那東西柔軟無骨,像條巨蛇一樣在地上滑行,閃避極快,這么近的距離符咒居然也沒打中,反而比他行動更為靈活。沈清秋拔了兩次才拔出劍來,只遲了一步就看見它嗖嗖掉轉(zhuǎn)頭爬走。那邊正是尚清華和公儀蕭跟來的方向。他大喝道:“有東西過去了當心”
尚清華一聽,立刻回頭道:“少俠,快我們換位”做后勤工作的,怎么能夠站在沖鋒陷陣的最前沿
公儀蕭依言而行,奈何巖道窄的令人發(fā)指,側(cè)著身體后只留下一拳頭的寬度,他根本過不去。尚清華又聽沈清秋在那邊吼:“地上看地上它在地上爬”再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一條蛇人哧溜哧溜滑了過來。
尚清華當機立斷,立刻躺倒
公儀蕭也從未見過這么詭異的怪物,呆了一下,忽然見尚前輩也趴到了,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說聲:“得罪”一躍而過
無論如何難看,后勤和前鋒總算是交換了位置
沈清秋又叫:“不要拔劍”那個“劍”字還沒說完,公儀蕭就稀里糊涂拔了劍,結(jié)果當然是重蹈覆轍,劍拔到一半,劍柄就撞上了巖壁。
沈清秋提劍趕到,心里叫道:“哎,笨吶”
公儀蕭好冤枉。
沈清秋其實也清楚,只能說他反應(yīng)太快,沒聽完喊話就行動了,換誰來都是這個結(jié)果??墒?,因為以往但凡有偶爾和洛冰河聯(lián)手的時候,往往自己話都不用說出口,洛冰河就能心領(lǐng)神會,完美應(yīng)對,兩者一比較,沈清秋就又想念起那個省心的徒弟了。
這巖道扭扭曲曲,又很是幽暗,極利于那東西的行動,沈清秋又抓了一把符咒,它早就爬得沒影了。
公儀蕭不可思議道:“沈前輩,剛才那個,是否就是之前你們在白露林遇到的魔物”
沈清秋點頭,道:“就是它。也不知道,兩邊夾擊,這東西是怎么溜走的?!?/p>
尚清華面不改色,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道:“貼著我爬過去的?!?/p>
公儀蕭:“……”
沈清秋:“走吧。這回都跟緊了?!?/p>
不用他說,這次,尚清華死都不肯離白書若超過兩尺距離了,畢竟他倆中間夾著一個白書若,這姑娘可是洛冰河他姐呀,雖然相比洛冰河的武力值還是差了點,但是起碼還是好的
轉(zhuǎn)得頭都要暈了,四人終于轉(zhuǎn)出了巖道。深入巖窟伏地,面前豁然開朗。
之前沈清秋一直想不明白,這巖窟的最深處,應(yīng)當是日月無光的,為何還能長出“日月露華芝”這種一聽就是集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的東西來,這下終于搞懂了。
原來,這個窟洞最頂端上面,開了個豁天的大口子。日光月華,直接通過這個口子投下,舞臺聚光燈一樣,打在洞中湖心一點之上。而那一點,自然就是生養(yǎng)出日月露華芝的土地了。
那塊小小土地被一片晶光璀璨的小湖包圍著。
尚清華“唔”了一聲,肯定道:“露水湖。沒錯了?!?/p>
他做的設(shè)定的,才能有底氣下定論。就算是草設(shè),作為作者,也不會搞錯。沈清秋得到確認,這才送了一口氣。看來是找對地方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湖水。而是無根朝露。無根水朝露,靈氣滿蘊,滋養(yǎng)著日月露華芝。而肉芝成熟之后,根須浸泡水土中,又能反過來滋養(yǎng)露水,如此循環(huán)往復,靈氣生生不息,永無枯竭之時。
公儀蕭贊嘆之余,也終于明白蒼穹山派兩位峰主此行目的了。
不過他并不明白此物對他們的意義,反而奇怪,蒼穹山派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派,每日收集來的奇珍異花,只多不少,露華芝縱然罕見精巧,卻也不至于這么看重,還勞動兩位峰主千里迢迢親自來摘采。
沈清秋現(xiàn)在眼里只剩下湖心那片土地上白花花的小肉芝們了。
這就是求生的希望啊有木有
他一甩下擺,毅然踏入湖中。露水湖里的水可都是好東西,淌一淌更健康
走了十幾步,露水漫過腰部,不溫不涼,浸著皮膚,仿佛能滋潤到人心底去,使人心曠神怡。沈清秋看著眼前小土包上幾十根豆白嫩嫩的小露芝,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每一根都帶著一點土拔起,直接收袖子里去。
無限空間乾坤袖,居家修仙休閑必備良品,山派掌門清源親贈,一般人我不
告訴他
雖然現(xiàn)在這些露芝還小,長得跟豆芽菜
似的,但等他找個靈氣充沛風水上佳的地方
種上去,再按照計劃養(yǎng)大,它們就是救命稻
草
沈清秋對這些小東西,真是捧在手里怕
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撥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畢竟露芝生長
在此地,也算是奇觀一樁,都光了,好像有點不愿道。糾結(jié)一番,再想想,還不知道這法子可行不可行,萬一被搞砸種毀了,多幾
顆總能有個補救的,只能但求萬無一失。保險為上。
最后一顆露芝捏在手中,還沒邦進袖子里,沈清秋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劍之聲
他一回頭,公儀已握劍在手,和尚清華都如臨大敵,死死盯著他。
沈清秋屏住呼吸,突然,湖面躍出一條長而碩大的東西,仿佛一條巨魚,正面撲沈清秋。一張而木然的臉孔迎面飛來。正是
那個跟了他們一路的東西同時,公儀蕭手中劍訣已成,長劍風馳電掣飛向那東西??伤苹朱`敏,一撲沈清秋沒撲中,沉入湖中,不再浮起,攪得湖底沉淀多年的沙土飛揚,渾濁不堪。公儀蕭召回仙劍,道:“沈前輩快上來”
沈清秋卻笑道:“不慌。我捉魚玩玩兒?!?/p>
他站在原地不動,慢悠悠從懷里摸出一張符咒。
公儀蕭道:“對付這東西一張符恐怕不”
那個“夠”字還沒說出口,只見沈清秋一捏手,一張符瞬間變成一打。
公儀蕭:“”
沈清秋抓著那一打符咒,一拳打入水中。一、二、三。
數(shù)聲巨響
湖面炸開十二朵逾丈高的水花
原本潛藏在湖底的蛇人也被炸得飛出水面,拋了老高,重重摔在尚清華腳邊的地面上。
沈清秋地上了岸。露水澡洗得爽不急著弄干自己。他抱著手道:“看看,這究竟是什么玩意兒”
公儀蕭把那東西翻了過來。
一翻過來,三人悚然。
半晌,沈清秋才轉(zhuǎn)頭,問尚清華:“這是啥”
尚清華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這生物依稀是個人模樣,披著滿頭長發(fā),渾身軟骨,皮膚又粗糙又硬,而且這一塊那一塊,遍布鱗片,像條刮鱗刮得不干凈的蟒蛇。
雖然之前沈清秋以為它是女鬼,可仔細看它那張臉,雖然浮腫,仍勉強能看出,長得是個男人面孔。
尚清華指向白書若道:“她說的那個?”
沈清秋道:“可能吧?!?/p>
如果原作對這種玩意兒的描述字數(shù)超過50,沒理由他不記得
公儀蕭聽不懂前輩們在說什么,說出自己的猜測:“依晚輩看,這怪物,倒未必天生是這般形狀?!?/p>
沈清秋覺得有點道理??此嫘喂譅畹?,怎么也不像是一個物種,倒更像一個畸形種,或者雜交物。
他沉吟道:“天罰,詛咒,或者修煉禁術(shù)失敗的修者。”
以上三種,極有可能創(chuàng)造出這種怪物。
它一直死死盯著沈清秋的袖子。雖然這東西相貌猙獰可怖,令人作嘔,一頭亂發(fā)中的眼睛,居然清澈無比,和露水湖一模一樣。
沈清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它要攻擊我們?!?/p>
另外兩人一愣。沈清秋道:“這個東西,是以露水湖的露水為生的。你們看。”他指道:“它眼睛絕對是每日飲取露水才養(yǎng)成這樣的。鱗片里面還長著一些綠中微紅的青苔,則和巖壁上的如出一轍,一定是長期潛伏在這巖窟里出入。”
如此便都說得通了。如果讓沈清秋一行人把日月露華芝都摘走了,相當于毀了靈氣循環(huán)的動力,露水湖長時間不能進行循環(huán),就會漸漸靈氣耗盡,成為一潭廢水,乃至枯竭。所以這東西才會一路尾隨,伺機攻擊。
他手里拈了那枚幼嫩的露芝,這時為了驗證,拿出來晃了晃,果然,那怪物眼里放光,急切地昂頭,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公儀蕭喝道:“找死”反手握住劍柄,動作有了幾分殺意。
那蛇男艱難地在地上爬動。沈清秋看著,有點可憐,見狀忙道:“慢著?!?/p>
公儀蕭果然止住,不解道:“前輩”
沈清秋道:“白露林附近的民居這么多年來都安然無恙,說明這蛇男,從來沒作惡過,倒不必趕盡殺絕?!?/p>
此話不假。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殺傷過人命,幻花宮早就發(fā)現(xiàn)它并且連根鏟除了。正因為從來不作,所以才不死。說起來,它每天都到這巖窟里取引露水,反倒是沈清秋一行人闖入,打擾了它的日常作息。
既然他開口了,公儀蕭想了想,便也收劍入鞘。只當沈清秋跟昭華寺的大師們一般信慈悲為懷那一套,他哪知道,沈清秋對這些奇葩異獸從來都情有獨鐘,早就說過,他對不明生物的興趣,遠遠大于書中那些百花爭艷的妹子??上攵怯迷鯓右环N慈愛的眼光,在看待地上這只軟趴趴的生物了。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地上這只生物正在微微發(fā)顫。
畸形的身軀暗暗壓住了一只細弱的露芝幼苗。那雙格格不入的明亮雙眸中,滔天的狂喜正暗潮洶涌。
離了巖窟后,公儀蕭自覺坐到了駕車位上。
他問道:“沈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為何那蛇男,先前沒有摘走這些露芝,而只是飲取湖中朝露”
沈清秋道:“你剛進去的時候,看見從山洞穹頂折下來的光束沒有之前在白露林中,我們一路被它糾纏,其中一次,它被劍身反射的陽光所灼傷,這才退下。我猜測,恐怕這東西不能見光,尤其是日光月光。所以它才只能在森林陰影和巖窟、水底行動。露芝地終日徹夜被日月華光籠罩,他當然不得近身。”
比起理論的百科式教育,幻花宮更注重實戰(zhàn),公儀蕭不怎么了解,恭維道:“原來如此。沈前輩非但慈悲為懷,而且博聞強識,晚輩果然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p>
沈清秋干笑幾聲,就當表示謙虛了。明明說話的人沒講什么很有建樹性的臺詞,卻莫名奇妙有別的角色來表示欽佩,以此襯托說話角色的高智商,這種場景真讓人蛋疼。想虛榮也虛榮不起來,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出了白露林,公儀蕭還想挽留,邀請二人上幻花宮一坐,稟明老宮主。沈清秋推辭道:“事已畢,已得你相助,不好再多做打攪?!?/p>
開玩笑,上幻花宮干什么給你們看我們剛搞到手的日月露華芝萬一你們高層想不開,非要討論一下它的歸屬權(quán)呢
沈清秋笑道:“雖然此行匆匆,不過若是日后公儀君一定要來一趟蒼穹山,清靜峰靜候?!?/p>
尚清華道:“對。安定峰沒什么好玩兒的,上清靜峰去,你沈前輩一定好好照顧你?!?/p>
公儀蕭喜出望外。他知道清靜峰一如其名,喜清靜,不愛外客打擾,笑逐顏開道:“沈前輩這話我可記下了,日后定有叨擾之時?!?/p>
他說這話時,眉宇間的笑意真有那么一丟丟像洛冰河,沈清秋不由得愣了下,忙道:“那是自然?!?/p>
與公儀蕭分道揚鑣后,尚清華在一旁嘖嘖感嘆道:“像啊,真是有點像。”
沈清秋不輕不重踹他一腳:“像毛線”
尚清華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說像誰。我觀察你很久了,有句話憋在心里不說不舒服。我覺得,你是不是真把洛冰河當乖乖寶貝心肝徒弟來疼了”
沈清秋翻個白眼,掏掏耳朵。
尚清華還不知死活,有理有據(jù)分析道:“聽你們清靜峰的弟子說,從仙盟大會回來那些天,沈師兄每日都失魂落魄,神游天外。好幾次都叫洛冰河叫出了聲,還立了個劍冢長吁短嘆。傾向啊”
我次奧又是“失魂落魄”這個詞是要成為勞資人生中的污點么
我清靜峰弟子個個走的都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路線,什么時候變這么愛八卦的,這種鬼話也能到處亂說,把師尊形象置于何地
沈清秋忽然覺得背上一陣惡寒。
向天打飛機菊苣這神神叨叨的追問,簡直就像是那種同宿舍女高中生互相八卦“說你是不是暗戀xxx”“沒有啦好討厭人家才不暗戀xxx呢”“狡辯不要害羞嘛oo哈哈”的粉紅場景雷瘋了
安在兩個大男人身上真的非常惡心,更何況有一個動不動就嘴角翹上天的女生
尚清華十分無辜,他其實是很正直地在表示疑惑,明明是沈清秋自己心中有鬼想太多。
沈清秋不耐煩地打斷:“你怎么還不行動”
尚清華愣住了:“什么”
沈清秋看著他,把馬鞭塞過去:“公儀蕭走了,總得有一個車夫。”
“你為什么就一次都沒趕”
“你要體諒一個中毒的病人?!?/p>
屁的病人
是誰剛才手撕怪物符炸靈湖玩那么開心啊
要點臉
沈清秋躺在車廂之中,抖了抖袖子。
這東西就是他最后的保命符。算算時間,距洛冰河從無間地獄重返人界,還有五年時間,足夠他完成一件杰作了。
他唯一失算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洛冰河居然回來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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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休息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