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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v使相逢應(yīng)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題記
“張起靈,你終于舍得回來了?!蔽铱恐嚧?,透過后視鏡看著熟睡的悶油瓶,久違的安全感漫上心頭。胖子和悶油瓶坐在一起,也睡了。但胖子睡得不好,他的臉色忽明忽暗,興許,他在夢里看見了云彩的鬼魂。
不過好在這一切終于都結(jié)束了,我們終于可以好好在一起生活了。我突然覺得身邊的一切回到了最初。我閉上眼,心里從未有如此強(qiáng)烈的獲得感。我靠在座椅上,也沉沉睡去。
我們搬去了雨村。我把三叔的盤口都給了小花,算是對他道了個歉。這些年來,小花陪我出生入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盡力給我提供最大的支持,真的很感謝他。不過道歉和感謝是一碼事,日后借錢又是一碼事,當(dāng)初我計劃讓他假死,他的公司賠了300億,也沒見到他多心疼(胖子說:“或許咱們只是沒看見阿花一把鼻涕一把淚把你祖宗十八代全問候個遍的樣子?!保?。我突然就明白,什么是“我對錢不感興趣”的境界了,他這種人活著,就是對錢的侮辱。
我把三叔的盤口給了小花后,包括那些兄弟也一并打包送走,重拾我吳山居的小店鋪。王盟還算聽話,還在乖乖給我看店,這么多年,也確實苦了他了。
在我打理店鋪期間,小花突然來電話。他告訴我,那個坎肩說什么也不在他手下干活,死活要來找我。他說,于他有恩的是我,和他有情的也是我,和他出生入死的還是我,小花雖然對他不賴,但是沒有了那種歸屬感。
我突然想起了三叔和潘子,我想起潘子說他老了以后要和三叔一起住養(yǎng)老院,我想起潘子臨死前給我唱的那首歌,我想起坎肩就是因為我和潘子的經(jīng)歷才在我手下賣命。我心里過不去。也罷,就讓坎肩和王盟一起做個伴,順便沒事讓小花派一兩個人光顧一下,省的他們沒事再給我打電話。
悶油瓶從長白山回來后,他的記憶在慢慢恢復(fù)(我突然很想抽他,早不恢復(fù)晚不恢復(fù),偏偏老子什么都完事了你才恢復(fù)),但我和胖子心照不宣的避開這個話題,十多年了,我們經(jīng)受住了重重考驗,不再保持對不應(yīng)了解的事物的好奇心,本身就是一種成長,或者說,我們折騰不起了。
停下來,看看夜晚的星星,聽著永無止息的水聲,晚風(fēng)伴著蟲鳴起舞,飄入我們的耳朵里,享受從前錯過的人間煙火,是我唯一想做的事。
我發(fā)現(xiàn)我有三個隱藏技能,一是開館必起尸,二是干尸吃不成,三是放松自己的事只有經(jīng)歷一番波折才能實現(xiàn)。
一天早上,我發(fā)現(xiàn)悶油瓶消失了。其實我是不擔(dān)心的,悶油瓶三天兩頭就要巡山,不過他經(jīng)常帶一些平常吃不到山珍野味回來,我和胖子也就讓他去了,甚至有段時間胖子天天在悶油瓶身邊給他洗腦,要給他物色一個巡山員的工作。但一段時間之后,他好像真的被胖子的喋喋不休影響了,他出去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長。我不禁又擔(dān)心起來。于是,我偷偷在他內(nèi)褲上動了手腳。我在他內(nèi)褲上的小雞圖案和貼身的那層里裝了個定位器,對他24小時實時追蹤(胖子覺得悶油瓶是知道的,只是不好意思和我說)。
我發(fā)現(xiàn)這次不一樣。
他去的地方是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