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戴野原好像聽見了什么聲音，有人匆忙地向劉漠匯報著，男人眼神猛地兇狠了幾分，像個即將捕獵的野獸。

“繼續(xù)！”

弓箭手再一次準備，戴野原拼盡全力向齊九撲了過去。

門“砰”地被什么東西強力踹了開，電光火石間，弓箭手的手狠狠抖了抖，本該刺進肩膀的箭沖著心臟的方向直直插了進去。

劉漠神色一變，用極快的速度跑到了弓箭手身邊一腳踢了下去，頓時有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弓箭手慘叫了兩聲便不敢再開口。

他明白自己命不久矣，只希望不要連累家人。干這行的人都清楚，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就是首當其沖的替死鬼，背債人。

戴野原撲倒在齊九腳下，眼睜睜看著那只箭刺入心臟，“齊九?。。。。　鄙倌曷曀涣叩睾敖兄首由闲⌒〉娜藝I出一口血，眼睛泛起了淚光。

齊家與戴家的人一齊沖了進來，戴父心急如焚地跑到了戴野原身邊查看他的傷勢，齊父齊母卻無一人到場。

談笑風生的少年從沒有這樣絕望過，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落淚竟這般慘烈，戴野原眼眶猩紅，顫抖著解開了捆在齊九身上的繩子。

“小九，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戴野原的聲音早已顫抖的不成樣子，眼淚一滴一滴的劃過稚嫩的臉龐，落在了齊九心臟的位置。

懷里的人嘴角的血一口一口往出溢著，他早已不在乎臨死前因為什么該死的原因連家人的面也見不了，有面前的人陪著，也能笑著去黃泉路了。

“原哥…”

齊九說話已經(jīng)十分費力，死亡來臨的劇痛讓他的意識漸漸的模糊了，“不要自責……能遇見你，”

一大口鮮血順著嘴角溢出，少年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彎著，在死亡面前是那樣的彌足珍貴，他扯扯嘴角，眼中有著不舍，但最終還是化為了釋然，“是我的幸運?！?/p>

少年的手垂了下去，一切歸于寂靜。

天崩地裂也不過如此，在那一瞬間，戴野原有瞬間的耳鳴，他覺得這個世界安靜極了，安靜到有些可怕，“齊九！??！齊九??！”

猩紅的眸子如發(fā)了瘋的野獸，男孩兒瘋狂的喊叫著，卻再也挽不回眼前就此定格的生命。

后來，蔣少擎在齊九的碑前跪了一天一夜，盯著腫到不成樣子的雙眸，和戴野原徹底決裂。

“是你害死了他。”

戴野原永遠都忘不了，蔣少擎在齊九的墓碑前，聲淚俱下的對他說的那句話。

之后的戴野原，和以前好像沒什么變化一樣，還是那個放蕩不羈、玩世不恭的闊少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幕幕相識相知相處過的場景，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有他們的回憶，一切都好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戴野原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像個逃兵一樣跑回了奶奶住著的這個小縣城，老人家戀舊，總是時不時回來老房子里住一住，不過大多數(shù)時間，都只有他自己。

戚關關看著眼前眼眶依舊猩紅的少年，還在對遠處的某個地方發(fā)著呆，眼眸里是悲痛而久遠的神色，像是穿越回去了那段不敢想?yún)s不愿忘記的過往，他雖只簡單幾句，戚關關卻知道那是怎樣充滿鮮血和痛苦的過往。

“是我不敢承認，他被我害死了…”少年自嘲般的開口，哽咽的聲音毫不掩飾。

“是我害死了他…”

事情過去這么久，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蔣少擎，他從未承認也不敢承認，那個罪魁禍首就是自己，是他做了劉漠陷害齊九的靶子，若不是齊九自己來赴死，劉漠也不會光明正大地動齊家的人。

戴野原坐在雪地里，只覺得雪冰涼的一直蔓延到心臟，疼痛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