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聲音一嚇,玄凌下意識將陵容護在身后,然后朝梅林四處望去,見右前方隱隱有些火光,玄凌朝著那個方向大聲問道:“誰在哪里?”
忽地那處的燭火也好像熄滅了,陵容一只手被玄凌緊緊牽著,只好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了拉玄凌的衣袖“皇上。”
玄凌溫聲安撫她道:“別怕”
然后又大聲問道:“你是誰?”
依舊沒有人回應。
玄凌接著道:“若是再不出聲,我便讓人將整個倚梅園翻過來!”因著不知道對面是什么人,玄凌便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聽著玄凌這么說,那邊似乎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道:“奴婢是倚梅園的宮女,出來祈福的,不想擾了尊駕,請恕罪。”
聽到是宮女玄凌心下稍定,“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睂⑺@兩句話復述了一遍,玄凌又問道:“你可是念過書嗎?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遠遠的答道:“奴婢賤名,恐污了尊耳?!?/p>
“既然是倚梅園的宮女,那你便過來吧。”玄凌說道。
那女子道:“尊駕恕罪,奴婢的鞋襪濕了,在換呢?!?/p>
聽到那宮人說在換鞋襪,玄凌便沒有再讓她過來了,對陵容道:“咱們走吧。”
“好?!绷耆萦伤麪恐?,乖順地跟著他走。
“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玄凌邊走著邊喃喃念了一遍這兩句詩。
陵容問道:“陛下,嬪妾從前只讀過‘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其中朔風為北風的含義,那‘逆風如解意’的逆風作何解?”
玄凌沉默了一下,才道:“許是那宮女背錯詩了吧,朔風為北風,而逆風是迎風之意,一作名字,一為動作,只一字之差卻是文意盡毀?!毙璺讲胚€覺得倚梅園中竟有知曉詩文的靈秀女子,實屬難得,被陵容這么一提醒,方才覺得竟是竟是把這首詩背錯了,文意都不通,只記了皮毛,不過耳耳。玄凌全然沒了方才的欣賞之意,只嘆了一聲,輕聲道:“這世間再無她那般鐘靈毓秀的女子……”
“陛下說的可是純元皇后?”陵容問道。
玄凌點點頭,“是?!?/p>
陵容柔聲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陛下方才念道‘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彩且驗樗寄罴冊屎?,所以睹物思人?!?/p>
“倚梅園的這些梅花是朕與她親手種的,她最愛這玉蕊檀心梅。”玄凌說著閉了閉眼,“可惜她已離朕而去了……”
若是哪個女子知道夫君心里有個一直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日日思念的真愛,怕是會難過吃味,但陵容不一樣,她清楚皇帝不是她所謂的“夫君”,而她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眼下她滿臉惋惜道:“嬪妾也曾聽說過純元皇后的美名,她為人純善謙和,德才兼?zhèn)?。只可惜自己無緣親眼見到她?!?/p>
玄凌道:“純元純善溫柔,容兒溫婉聰慧,你們倆的性子應該很合得來,若是她見到你,肯定會喜歡你的。”
純元皇后已經(jīng)離世了,陵容也沒有再去想她還在世會怎么樣,只點了點頭,然后對玄凌道:“那宮女說是來倚梅園祈福的,這倒是挺別出心裁的,雖然詩背錯了,但心誠則靈,上天或許會實現(xiàn)她的心愿。”陵容說著臉上浮起明媚的笑,又對玄凌道:“嬪妾想仿效一下她,也在這兒祈福許愿?!?/p>
“哦,容兒想許什么愿望?”玄凌望向陵容眉眼溫柔,問道:“朕能聽聽嗎?”
陵容把手從玄凌的手掌心里抽出來,然后雙手合十,對著一株紅梅,閉上眼許愿道:“信女安陵容在此向梅花仙子請愿,一愿郎君無憂,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p>
陵容許完愿,玄凌問道:“為何是一愿郎君無憂?”
陵容眼里滿是情意望著玄凌道:“嬪妾的郎君就是陛下,陛下是天子已經(jīng)是萬歲了,自然不能是千歲,陛下已經(jīng)富有四海,不缺什么,所以嬪妾希望陛下能夠再無煩憂,嬪妾還希望自己能康健些,也好能夠一直陪著陛下?!?/p>
玄凌默了半晌,忽地將陵容攬入懷,脖頸相依間,玄凌低聲在她耳邊道:“愛妃定會如愿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