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諾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古天鳳。是她隊里的人。
葉諾看蘇以辰一眼。是示意她先接個電話的意思。
還沒等葉諾一聲“喂”,那頭欲哭無淚的聲音已經(jīng)傳了過來。
“葉隊……你在哪呢……咱所里丟東西了……”
葉諾眉頭一皺。
“通知徐隊和師父沒有?“
“我都打電話給他們了,徐隊和陳老師正在來的路上?!?/p>
“別慌。我十分鐘內(nèi)到?!?/p>
一旁的蘇以辰有點難以置信。十分鐘?且不說什么交通工具。十分鐘哪可能到的了?
月下人柳眉未解,葉諾現(xiàn)在滿心滿腦全是這事,壓根沒注意腳下,跨出一大步。
剛才她步步緊逼蘇以辰,為的就是給人壓迫感——驗證自己的猜想,她這招對大部分人都能奏效。
可她不知道蘇以辰不是那大部分人,更沒想到兩人一退一進,走著走著就到樹叢那兒去了。腳下盡是些尖石枯枝。
“嘶——”又是在人身不穩(wěn)時恍然反應過來,本能的抓住了身邊人的衣服。
蘇以辰也沒料到啊。抬手扶她時,穿的T恤已被她往下扒了一截,暴露出胸前皮膚。
蘇以辰微皺眉,往下看了一眼,她白皙纖長的手指仍死死的扣著他已經(jīng)不在原位的衣領。
葉諾站起來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天已黑了,她看不太清。但怎么感覺蘇以辰臉上已染了一抹紅暈?
他也臉紅了嗎……?
“咳,”葉諾輕咳一聲打破寂靜,“對不住啊?!?/p>
伸手,將他的衣領擺正整理好。
真是見鬼了。今天怎么連續(xù)兩次這樣了?她葉諾向來行的端走的正,怎么遇上蘇以辰就…連著幾次摔跟頭?
“我現(xiàn)在有事,改天再……”
“我送你過去?!碧K以辰打斷葉諾,說道。
葉諾定定看著他,“好?!?/p>
她因心急糊涂說了十分鐘就到是假,想讓天鳳安心是真。畢竟葉諾一個副隊嘛,難道能因所里丟了東西而變得心神不寧?
倒要看看是誰敢偷東西偷到千盞尋來。
但是醫(yī)院離考古所還是有距離的。她一時半會毫無準備,怎么可能十分鐘趕到?
蘇以辰卻提出要送她。
“你今晚開車過來的?”葉諾坐上車時問他。
他淡淡應了聲“嗯”。
天色漸黑,蘇以辰把車內(nèi)燈光稍微調(diào)亮了些。
葉諾安安靜靜坐在副駕,側(cè)頭看著窗外夜色。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看風景。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手指規(guī)律地、一下一下敲在大腿上。
從蘇以辰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見她掩在烏發(fā)下露出的晶瑩脖頸,膚如凝脂。
還是那身簡單的白衣黑褲,因為更方便動手。
她遇事半分不慌,此刻大概還在想著應對。
一路無話。
蘇以辰穩(wěn)當當?shù)能嚰?,在?4分鐘把葉諾送到了地兒。
這個速度已經(jīng)算快了。
然而葉諾一進去,徐白深第一句便是,“你怎么才來?”
此刻所內(nèi)燈火通明,卻只有三人。都在等她。女人坐在桌前,雙手托腮,愁眉苦臉的 ,正是古天鳳。還有一位四十出頭的儒雅先生和稍比葉諾大幾歲的青年小伙——正是對她說話的人,徐白深。
葉諾原本是平瀾無波的心情,聞言就要反唇說,不是誰都跟你一樣住在離考古所這么近的地方。
“徐隊這話說的可不恰當。她可是一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從信執(zhí)醫(yī)院到你們千盞尋,不到15分鐘,這速度換誰能行?”
蘇以辰淡淡開口。
他的聲色,靜謐無聲時聽著倒是悅耳。
……怕是連耳朵都要懷孕了。
徐白深這才注意到陪著葉諾進來的這位男士。
他看向葉諾,“這位先生是?”
葉諾正想著該不該跟他說蘇以辰這頂大身份,又該怎么說。說了,到時候又被問東問西……葉諾最煩這些事。
“司機?!碧K以辰輕描淡寫。
“……”
好吧,是她想的太復雜了。
他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堵了徐白深的話,又正好免了她的顧慮。也不算答非所問。還解釋了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感覺有點解氣是怎么回事。
葉諾忍了忍,沒忍住。唇角弧度上揚,笑了。
不過沒笑出聲,只是作了個態(tài)。
徐白深就沒什么好口氣了。敢情他剛才的話就是在凡爾賽自己的車技?
“千盞尋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葉隊怎么把閑雜人等帶進來了。”徐白深下了逐客令,“既然是司機,履行完職責就可以了……”
“閉嘴。”葉諾聲音不大,語氣十足,這話是沖徐白深說的。
剛要接著往下回懟,這次卻被古天鳳攔了話頭,她打了個“?!钡氖謩?,“好了好了……兩位隊長就別吵了,不如先說說正事怎么樣…?”
他們這一隊正副隊長意見不合、老愛斗嘴的新鮮事兒早已傳遍所內(nèi),旁人看熱鬧就罷了,但是隊員卻是真的……苦不堪言啊。
蘇以辰微不可見的點了個頭,扔了句“告辭”便轉(zhuǎn)身準備走了。
錯身經(jīng)過時,葉諾攔了一下他插進褲袋的手腕。
蘇以辰看她。
“沒事?!比~諾簡直想抽自己。剛剛那一下只是下意識的……不想他走?
徐白深的話她不愛聽,他讓蘇以辰走,她自然要跟他對著干。
嗯,就是這樣。
葉諾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