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涇漣休息了一會兒，便又去了月塵那邊。

　　過去的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追在那個可隨時拋棄的奴仆身邊，甚至不求他的原諒，只希望他清醒時能聽到自己的一句抱歉。

　　到了月塵的居所外，季蕓焦急地在門外徘徊，而房門緊閉，依稀可聽見月塵壓低的嘶吼。

　　他心一揪，連忙問道：“發(fā)生了什么？”

　　季蕓道：“阿塵他……自殘了……”

　　“怎么回事？!”

　　季蕓擔憂地看了看房內(nèi)，而后收回目光，道：“他的神識不知道具體回到了什么時候，見人便傷，我見勢不妙趕緊叫來了姑姑，回來時，他的魔刃便插在了他的小腹，他習(xí)慣穿黑衣，我不知道他失了多少血，只是姑姑扶他時，半邊身子都染上了鮮血……”

　　韓涇漣的心無比揪痛，他的雙手下意識攥緊，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血肉里，他的眼睛有些紅，薄唇輕顫，許久，才道：“我先去看看他……”

　　“不行!”季蕓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以現(xiàn)在他的情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會再次發(fā)瘋，現(xiàn)在仙長您修為還未恢復(fù)，若是驚到了他，恐怕連自保都不能……”

　　他攤開掌心，試著去運轉(zhuǎn)靈氣，卻只有星星點點的淡藍色氣流出現(xiàn)，并且轉(zhuǎn)瞬即逝，手腕的血管清晰可見，他那雙淡藍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的血管，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卻哭了。

　　“你……”看著不可一世的仙長季蕓有些不知所措，“仙長你先冷靜，姑姑已經(jīng)去看了，說不定能抑制住他的神識……”

　　韓涇漣沒有說話，他垂下眼時，濃密的睫毛上，淚珠點綴，眼下蔭出的一片烏黑，顯得他更加憔悴。

　　這般過了許久，他突然問道：“清裳仙子手中，有沒有什么暫時可以凝結(jié)靈氣的東西……”

　　季蕓知他所想，卻不知如何作答。

　　“算了……”他看向了屋內(nèi)，輕聲道，“等仙子出來后，我和她談?wù)劙伞?/p>

　　這一等，卻等到了夕陽西下。

　　“你想好了嗎？”說這話時，清裳微微抬頭，她盯著韓涇漣的眼睛看了好久，似乎是想要窺探出他內(nèi)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但那雙眸子里盡是憂郁，她卻又無從下手，只得嘆了口氣，“有時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p>

　　韓涇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要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他的心里一團亂麻，眼前之景也有些模糊，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也不明白……我究竟在干什么……”

　　“過去的我總覺得，我畢生追求的應(yīng)當是那至高無上的大道，可遇見了他，我的修煉再無長進，我自然想要推開他，但失去了他，我卻變得十分痛苦……”他的聲音里帶有了幾分哭腔，眼中水汽氤氳，淚水卻久久未能落下，他抬頭，壓下眼中的酸澀，繼續(xù)道，“我明白的太晚了，我欠他的，也太多了……”

　　“就當是，把這條命，還給他……”

　　“只是……”他抿了抿唇，“待他清醒后，幫我同他說聲對不起，我……其實……我也很喜ai他，只是我太遲鈍，發(fā)現(xiàn)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