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自江南傳回了這個月的第一封家書。
陸言收到信的時候,容易正在一旁泡茶。
“哥哥說,他在江南游船訪友,還說江南景色宜人”
陸言坐在搖椅上,一晃一晃的,裙角跟著飛揚。
容易沒出聲,只嘴角掛著些笑意。
如此場面,堪得歲月靜好幾個字。只是千萬莫要讓相爺陸群看到,免得他說陸言不守規(guī)矩。
命靈跟著陸言曬著太陽,它暈乎乎的嗓音傳來“你哥哥還不肯回家呢?”
說到這個,陸言自然心情不好“嗯,說是想在江南多住些日子呢”
命靈知道她心里一直別著股勁兒沒處發(fā)泄,也就識趣的不再逗她。
容易此時端上來一杯泡好的清茶。陸言自然的伸手接過。
她品了一口,也沒說話,隨手又放了下去。
“容易,你說最近爹爹在忙什么?怎么許久不見他人影了”
陸言重新躺回搖椅上,晃啊晃的。
容易面色不變“聽聞江東起了亂子,想來相爺一直在忙這些事吧”
“兵亂?”
“大約是”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過都是閑聊。陸言說著就閉上了眼睛。
“小姐!”
小魚提著裙角從院門外跑過來“小姐,您讓我問的消息...”
忽然看見容易在這兒,小魚趕忙閉了嘴。
陸言抬頭瞧她一眼,道“無妨無妨,繼續(xù)說吧”
容易自覺低下了頭,默默忙著自己手里的事。
小魚雖遲疑,不過見陸言并不再說話,也就自顧自道“小姐,是那簪子。我托人找了好幾家玉石鋪子,起初那些人都不肯說,后來還是城外一個老婆婆說,像是見過這樣式”
陸言眼睫微動,搖椅亂了一瞬。
又聽小魚接著道“她說這簪子,像是宮中所制”
饒是曾經(jīng)有過些假設(shè),可聽到這簪子是宮中之物時,陸言還是猛地從搖椅上坐了起來。
她定定望了小魚半晌,直盯得人都犯慌了,她才強自鎮(zhèn)定下來“知道了”
說著,陸言從懷里拿出一吊銅錢“今日的事,誰都不能說,可記住了?”
小魚自知可能此事干系重大,遂拿著錢就不住地點頭。
等人走了,容易這才死抬起頭來。
方一抬眸,卻見陸言正瞧著自己,他淡淡問“怎么了?”
陸言眨了眨眼“沒什么,只是這消息信息量太大,我一時沒法消化”
“這有什么,大夫人貴為丞相夫人,得宮中幾分賞賜也是有的”
“不,我娘雖是丞相夫人,但她向來心性寡淡。她常說,宮中派賞乃是恩賜,等閑不可擅動,遂除了入宮中赴宴外,平日這些東西都鎖在柜子里。她不愛這些,又怎會臨終前特意找出一件來留給我呢?”
“許是覺得這東西既貴重又顯身份呢”
陸言搖搖頭“我娘不會的,就算她留我一副字帖我都覺得正常,或者說這簪子只是尋常物件,她帶習(xí)慣了才留給我,我也不會有疑惑”
二人一時靜下來。
許久后,容易問“我入府晚,未得見過夫人”
陸言抬頭看他“我記事開始就是娘親帶著我,只帶了幾年。旁的,皆是聽哥哥和父親說的”
她說著,低頭撫摸上自己的指尖。容易看出,她心神不寧。
“你...為何派了小魚去查”容易問出來后似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句“這些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陸言摩挲指尖的動作停下來,她抬眸看向容易,許久后似是釋然一笑“這丫頭我前世用慣的,許多事情使喚起來也就順手了”
陽光斑駁,映在了容易的身上。
“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