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宏偉的莊園,鄭重地投入了冬的懷抱。冬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降臨過這個地方,這只是其中一次,也許只是周而復(fù)始而又微不足道的又一次。
莊園冷冷清清,但有衣著規(guī)范,行動整齊的傲羅們在莊園門外來回穿梭,他們明顯經(jīng)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魔杖被他們緊握在手中,好像隨時準(zhǔn)備抬起來進(jìn)行攻擊或防御,又或者任何復(fù)雜但又不得不做的舉措。
這些傲羅們站著的地方,也依舊冷冷清清——盡管這里緊挨著花園??蛇@個古老的家族并不同于馬爾福、帕金森等那些家族,他們一向不愛交際。
花園里難以見到雜草,處處規(guī)規(guī)整整,一絲不茍。卻又毫無出彩,一眼望去,只見一片傾頹的綠色和一塊墓碑,其余什么不剩。
這是賽爾溫家族的莊園。
這個多秋的家族正慘遭著魔法部的全面封鎖,而今天是封鎖的最后日子。它現(xiàn)在被眾人所知的,最后的繼承人正被迫接受著魔法部的審訊。這個悠久家族的命運隨時都可能會被新的當(dāng)權(quán)者改變 。
在莊園唯一一處點著壁爐的房間里,兩個人正在隔著一張圓桌交流。那名男子一邊發(fā)言,一邊在身前的文件上飛快地記錄著什么,上面已經(jīng)群蟻排衙似的,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男子的對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她的頭發(fā)是黑色的,臉色蒼白,低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墨綠色的眼睛。女子坐得筆直,仿佛是靠著一面墻坐著的。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巫師袍,沒有蕾絲,沒有布帶沒有紗網(wǎng)甚至沒有花繡和暗紋——只是簡簡單單的樸素的一襲袍子。
女子的雙手合攏平放在桌子上 ,少許動作間,盡顯書卷氣,談話仍在繼續(xù)……
不知其名……所以說,你在雙方作戰(zhàn)時并沒有在任何一方。
簡沒有的,當(dāng)然。
不知其名那你在城堡里嘍?
簡是的,自始至終我都在。
不知其名期間,你有攻擊過,救過或幫過什么人嗎?請具體到名字。
女子直視著男子的眼睛。
簡有……不,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不知其名請再次確認(rèn)。
簡沒有。
不知其名但是在那么混亂的情況下,你是如何自保的呢?
簡很簡單,防御型持久魔法陣。
不知其名于是你就什么都不管,盡管有你的熟人死在你的面前,有朝夕相處的伙伴倒在血泊中。
短暫的靜默。
簡對不起,但是我想我有權(quán)不回答這個問題。
不知其名當(dāng)然,小姐。你是可以享有一些特權(quán)的……請讓我們繼續(xù)。
男子又提了幾個問題,他的筆飛快地記錄著東西。
簡抬起了頭,注視著對面那位連續(xù)接著她三個小時問題的年輕魔法部官員。
男子有一頭栗色的短發(fā),略有些黝黑的面孔和星星點點的雀斑,他的那雙灰色的眼睛又大又明亮,里面滿是真摯和溫暖。她被觸及了某段久遠(yuǎn)的記憶,一些模糊的畫面涌上腦海。
一個面帶微笑,戴著黃色圍巾的男孩兒站在不遠(yuǎn)處,他走近,遞出了一只手,說……
回憶被打斷了。隨著年輕男子的站立,簡也站了起來。
不知其名持續(xù)了四個星期的審訊終于可以封檔了。太感謝你這幾日的招待了,塞爾溫小姐,或許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我不會記錄在文件上的。
簡搖了搖頭,可能是因為剛剛站得太猛以至于她現(xiàn)在有些犯暈,周圍的所有東西都在轉(zhuǎn),再叫,在翻飛。但她強(qiáng)忍著這些不適,將男子送到的房間門口,男子正要扭動門把手時,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說。
不知其名或許你是不在乎的,但是我絕不會怎么做,我將會永遠(yuǎn)記得你在霍格沃茲的創(chuàng)造的種種成就。真的,它們是……是有價值的,是……
男子似乎想在腦子里找出一個更有力度的詞,但他難以集中注意力——他的面頓通紅,似乎是因為激動,有可能是因為窘迫。
簡我想,在學(xué)校,你是一個赫奇帕奇吧?
不知其名當(dāng)然,是的。我……我為此感到十分驕傲。
簡感覺自己再沒有什么可說的了。把那名男子突然又開口。
不知其名今天下午,波特先生可能要來。
簡謝謝你,我知道了。
男子無聲緩慢地離開了房間,隨即,一股窒息的絕望蔓延開來,就像攝魂怪在她瘦削的身體上潛滋暗長。
哈利要來……他來干什么?他來還能有什么用呢?
簡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一種以排山倒海之勢噴涌而出的孤寂和委屈壓倒了她,但她用空洞和麻木回應(yīng)它。房間里火燒得正旺,而她的心……她的心卻比那九尺寒冰還冷啊。
但那又能怪哈利嗎?
是她自己的錯,她自己犯的錯誤。
是了,是時候了,結(jié)束這一切……
可是,她又是如何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呢?
窗外飄起了小雨,她的思緒紛紛揚揚,直到了十一歲生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