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黎慎醒來后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秀遍g四下張望,確定這兒是自己的房間沒錯,至于昨晚自己是怎么回來的已經(jīng)完全記不起來了。
他坐起身活動幾下酸痛的脖頸,看著還在呼呼大睡的布哲,吧唧一聲下床,踩著搖晃晃的步子去開了窗戶,房間里這味道可真不好受啊。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讓他舒服了不少,頭腦也漸漸清醒起來。他走過去去把布哲推醒,準(zhǔn)備去洗漱?!昂贸舭 彼呑哌呅崃诵嶙约旱囊路?。
一樓飯廳里,李家護(hù)衛(wèi)們正在一邊吃早飯一邊打趣昨晚黎老大醉酒的事兒,隔著老遠(yuǎn)就聽能到嘈雜的說笑聲,氣氛很是熱烈。
“是啊,是啊。想不到黎大哥舞跳的還真不賴,要是頭上再插朵花,可以去當(dāng)花魁了?!?/p>
“大哥是花魁,那布哲就是俊俏的小郎倌?!?/p>
“身輕如燕,妖嬈撫媚,回眸一笑傾國傾城吶!”
……
幾個李家護(hù)衛(wèi)站在飯桌前搔首弄姿地學(xué)著大哥的醉酒傾城舞。其他人熱烈地拍手叫好,一個個笑的前俯后仰。
突然,眾人被出現(xiàn)在門口的兩個身影怔住了,一時間動作收不回來,就如一尊尊神態(tài)各異的雕塑。
黎慎眼光如炬,仿佛要把眼前眾人燒成灰燼。身邊的布哲則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最后,最后,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黎慎狠狠修理了一頓,整個飯廳狼哭鬼號……
不過黎慎和布哲也沒好到哪兒去,從那幫人嘴里逼出醉酒傾城舞的始末,二人自感已經(jīng)無顏去見江東父老了。
李允之當(dāng)天睡到正午才起的床,她實在太累了。昨晚黑衣人走后,她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對方到底做了什么遭到追捕?他到底又是何人?直到天色發(fā)白才沉沉睡去。
填飽肚子后,她讓春竹找黎慎過來,跟他商量準(zhǔn)備返程的事??梢豢匆娝腿滩蛔∠肫鹱蛲淼幕鼒雒?,李允之強(qiáng)忍著笑的表情有些怪異。黎慎心里明白,面上也是十分尷尬。
就在李允之剛起床不久,伊萬諾夫先生就遣人送來了合約請她過目,并傳話,如果沒有問題請她明天上午去古姆商行簽訂合約。
既然事情都進(jìn)行的很順利,那也應(yīng)該做好回程的準(zhǔn)備了,畢竟他們出來已經(jīng)兩月有余,家中,商會里雖有曾伯,莊伯,桂嬤嬤撐著,但離開太久總是不好。尤其經(jīng)歷了昨晚那次驚險,李允之心里隱隱有些不安,覺得還是快快離開此地為妙。
第二日上午,李允之依舊帶著黎慎和布哲依約趕到古姆商行,伊萬諾夫先生也依舊是熱情的迎接了他們。
“你們還好嗎,我的朋友。我很擔(dān)心你們?!?/p>
“昨天我的朋友羅契爾告訴我,前天晚上皇家驛館里出現(xiàn)幾名刺客,哦,羅契爾是保安隊的隊長。他說他在索拉卡旅店搜查時遇見了你?!币寥f諾夫先生指了指李允之,“他稱贊你是個非常美麗的姑娘。”
想起前晚的驚險,李允之不自然的笑了笑,回答“:我記的那位長官。那他們最后抓到刺客了嗎?”
“沒有,讓那幾個人跑了,這兩天他們一直在追尋對方的下落呢!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所以我很擔(dān)心你們,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p>
聽到刺客沒被抓到,李允之緊張的心放了下來。福身道謝:“謝謝您的關(guān)心,我們會小心的。”
然后雙方仔細(xì)核對條約后簽字蓋章,又選定了一批要帶回北夏的貨物,清點賬目,一番忙碌后,李允之等人便起身向?qū)Ψ睫o行。
聽聞他們明天就要走,伊萬諾夫先生一臉惋惜:“真遺憾,你們應(yīng)該再呆一段時間。我還想邀請你們?nèi)ノ医纪獾那f園做客呢!”
“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們出來已久,真的該回去了。下次有機(jī)會,請您一定來北夏做客,好讓我盡到地主之誼?!?/p>
一行人到了門口,伊萬諾夫先生與黎慎、布哲一一擁抱互道再見,然后又向李允之伸出手,李允之微微躊躇了一下,也伸出手去與他相握,彼此互道“達(dá)斯維達(dá)尼亞!”
這是早上出門時李允之跟布哲學(xué)的北羅斯語,再見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帶著收拾好的行禮,貨物踏上回北夏的歸程。
馬車?yán)?,李允之不自覺又想到那個黑衣人,那雙炯炯發(fā)亮的眼睛。
“他現(xiàn)在在哪?還在基輔城里?還是回北夏去了?”回過神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擔(dān)心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不由得懊惱地敲了下自己的腦門,把身邊的春蘭和夏竹嚇了一跳。
轉(zhuǎn)眼間從北羅斯歸來已有月余,那場奇遇也在忙碌中被李允之拋到腦后。
直到有一日,她正在書房里查看賬本,卻收到小廝交上來的一封信。信封正中寫著“李小姐親啟”,李允之端詳著這幾個飄逸瀟灑的字體,卻想不出這字跡是出自哪個自己認(rèn)識的人。疑惑間打開封口,抽出來的是一張請?zhí)埶旁鲁趿磿r于城外沁茗閣一敘,下方落款“魏”。
“是他?”李允之頓時詫異驚呼,又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是了,自己認(rèn)識的人中并無魏姓,也只有在北羅斯遇見的那個黑衣男子?!毕氲竭@兒,李允之連忙召小廝進(jìn)來問話:“這封信是誰送來的?他人現(xiàn)在何處?”小廝以為是這信有什么問題,一時間結(jié)巴起來?!安?,小的不…認(rèn)識。那個人送到信就走,走了?!卑パ?,方才那個來送信的人看著就兇巴巴的,該不會真有什么問題吧。小廝此刻心里懊悔不已。
“那人長什么模樣?”意識到自己方才語氣中的急切,李允之暗暗緩了緩氣。
“一個男的,中等身材,膚色有些黑,挺壯實的。噢,他說是他的主人派他來送信的,小的倒是問過對方是哪個府上的,也好向小姐回話?!毙P瞄了自家小姐一眼,見她神色恢復(fù)如常,緊張的心略微舒緩了些,接著回話,“可那人并未回答,只說小姐您看過了信便一定明白。小的以為是重要的信件,所以就急匆匆拿進(jìn)來呈給您了。小的……”李允之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沒事了,你先下去忙吧!”
她抬起手中的信,又仔細(xì)看了一遍紙上的內(nèi)容,“初六,后天?這次,我倒要弄清楚你到底是何人!”她瞇起眼,輕聲喃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