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八年五月二十三,北夏,青海,卞唐和大燕四方聯(lián)軍齊聚北朔關,屯兵一百多萬并一致推選楚喬為主帥準備全力抗擊犬戎。得到消息的犬戎軍隊惱羞成怒,展開了更加瘋狂的掠殺。
五月二十五日,北朔防御戰(zhàn)全面展開。
楚喬調(diào)動了百余萬名士兵和民夫沿著日落山脈建設軍事防御陣線,他們設計了五花八門的陷阱和壕溝,猶如一個星羅密布的巨型棋盤。
犬戎先鋒部隊趕到的時候,主帥三皇子托哈被眼前這壯觀的防御陣線震驚了。他思量之后覺得,若要穿過如此強大的防御陣線無異于以卵擊石,不如改道赤渡。而且在他看來對方肯定是瘋了,竟然把一半的軍隊都屯在一個地方。可他哪里知道,這里只有五十萬的民夫,甚至連一把刀都沒有。民夫們的任務就是舉著旗守在這兒,當敵人靠近時跺跺腳掀起大片的灰塵制造假象迷惑他們而已。
而在小小的赤渡城里卻埋伏了近八十萬大軍,只待托哈進入后來個甕中捉鱉。結果也正如楚喬他們所料,托哈果然中計了。接連三天的大戰(zhàn),托哈所帶的十萬精銳軍隊折損了大半,被圍困在赤渡城里,面臨著彈盡糧絕的困境。
第五日,托哈派人投降,可楚喬卻不接受并傳令只要托哈的項上人頭。托哈聞信大怒,再戰(zhàn),依舊被圍困。又過兩日,人心渙散的犬戎軍隊起了內(nèi)訌,托哈竟被自己的親信殺了。全龍無首的犬戎先鋒部隊被聯(lián)軍輕易攻破,余下所有人都被俘虜。
聯(lián)軍獲得了第一場大勝,這讓所有人為之振奮。
那天晚上,趙徹和宇文玥,楚喬等人坐在青海軍的大帳里把酒言歡。魏舒燁則獨自一人漫步在營地附近,不知不覺踱到了河邊,涼爽的晚風拂過他的臉頰,嘩啦啦的流水聲撫慰了他疲累的心。他干脆躺倒在草地上,雙手枕在腦后,仰望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漸漸的眼皮沉重起來。
半睡半醒間他卻突然抽出一只手探進衣襟,取出那枚小小的平安符舉在眼前,眼睛也跟著重新燃起了光亮。同時另一雙朦朧的星眸浮現(xiàn)在他心頭。那日她是哭了嗎?為何?又為何,看到她眸子里的晶瑩水光時自己的心是那么悶,那么重?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輕嘆一息,攏起手心貼在胸前,繼續(xù)仰面對著星空,可他的心思已不知神游何方。這一夜,魏將軍的心,亂了……
霜韓城,沐浴后的李允之穿著一身白色絲綢中衣毫無睡意。她倚靠在雕窗前,呆呆地望著天上的明月,神色落寞。
魏大哥他們出發(fā)已經(jīng)半月有余,此刻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可平安?
那日目送他出征,掩不住心緒的自己竟不知不覺流下淚來。到底是什么時候起,這個男子走進了自己的心里?是因為這次的離別嗎?還是在這一年里的相處中?亦或者早在基輔的那天晚上?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跟他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她只知道他開心的時候自己心里很幸福,她只知道他關心她的時候自己很滿足……難道這就是愛嗎?那魏大哥他呢?他有沒有和我一樣的感覺?他應該僅僅當我是個朋友罷了。
這一夜,李允之的心依舊亂著。
旭日初升,新的征程吹響了號角。
重新整合后的聯(lián)軍部隊跟犬戎各部落大軍展開了了連續(xù)半個多月激烈的會戰(zhàn)。在楚喬的英明指揮下,聯(lián)軍一路勢如破竹。連連敗退的犬戎邊翼大軍死傷慘重,各個防布一一暴露在聯(lián)軍面前 ,尸體布滿了大地,山河盡染血色。余下的犬戎殘兵如同喪家之犬,四處逃散。
魏舒燁帶領部下循著蹤跡緊緊追殺著一支犬戎敗軍。
他們在前進的路上幾次目睹了極其慘烈的景象。經(jīng)過的幾座村莊沒有一絲人煙,村內(nèi)隨處倒伏著被犬戎人虐殺的百姓,不論男女老幼無一幸免。還有的村子里,一具具殘破腐爛的尸體被胡亂地堆積著,循味而來的禿鷲烏壓壓地在空中盤旋尋找落腳的地方,而其它已經(jīng)占得食物的禿鷲正在埋頭撕咬吞食。慘烈的景象就如同人間煉獄。即便是久經(jīng)沙場的猛將見到這一幕幕,也不由得面如土色,脊背發(fā)涼。
仇恨猶如瘋長的野草在這些將士們的心中蔓延。終于追上潰逃的犬戎余部時,魏舒燁和部下將士們眼中燃著熊熊怒火,手中緊握的戰(zhàn)刀一下下猛烈地朝犬戎軍身上砍去。
鮮血染紅了他們的戰(zhàn)袍,敵人一個一個在眼前倒下 ,魏舒燁俊朗的臉上也布滿了血污,他甚至無暇擦去眉間滴落的血痕,半瞇著眼,手臂繼續(xù)機械似的揮舞著戰(zhàn)刀向敵人砍去。最后,僅存的十余人犬戎軍被眼前這些幾乎殺紅了眼的北夏將士們嚇傻了,再度做鳥雀散。魏舒燁隨即下令兵分數(shù)路,務必將這些毫無人性的禽獸之徒趕盡殺絕。
他帶著一小隊人馬也朝另一路追擊而去。他們將那幾個犬戎殘兵斬決后,準備返回與大部隊會合。途徑一片樹林時,意外地遇到了一支倉惶逃命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