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外表不起眼的馬車順著小路往密林深處奔去。馬車?yán)?,李允之緊緊環(huán)抱著身子縮在角落里,雙眼緊盯著坐在她另一頭的王哲,注意他的一舉一動,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馬車?yán)锟臻g狹小,她坐的地方離門雖然不遠(yuǎn),可王哲就在身邊像盯著獵物一樣盯著自己,就算自己能逃出門去,外邊還有他的人……她迅速瞟了一眼窗子,這窗子也不大,但自己身材纖細(xì)應(yīng)是能出去的…
思考中的李允之一個沒注意,王哲就湊了上來伸手摸上她的臉頰。李允之一驚,抬手用力甩掉了那只肥膩的爪子。她往角落里又縮了縮,可后邊已經(jīng)無處可退了。她咬著唇,忍著害怕又憤怒,大聲喝到:“你離我遠(yuǎn)點!只要你不傷害我,我會讓家里拿錢給你,你要多少都可以!”她方才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沒得罪過誰,生意上往來平時也多由各商號的掌柜出面,也沒聽過自家生意上與誰結(jié)怨。既無怨無仇,那對方應(yīng)該就是為了財了。
王哲見她服軟,面露微笑,又企圖去摸她的臉頰,輕佻道:“錢我是要的,你的人呢我也是要的。”
王哲心里就是這般打算的,雖然他對李允之下手的確是出于報復(fù)魏舒燁,但是他一想到李氏商會的萬貫之財更是非常心動。如果自己占有了李允之,那她除了嫁給自己還能怎樣呢?到時候李氏商會不也就是自己的了嗎?得了個美人又能得到萬貫家財,這美事兒王哲越想越興奮,嘴就湊了上去。李允之頓覺心頭作嘔,她向后仰著頭盡全力離他遠(yuǎn)一點,手也抓向了對方的下巴脖子,王哲吃痛松開了她,捂著脖子齜牙咧嘴地嗤著聲。
李允之瞅著機會立即一個俯身往門那兒沖去,“賤人!”王哲咒罵著撲上去,扯住剛夠到門的她拉回來推倒在座位上?!斑邸币宦曧懀钤手念~頭重重的磕在車板上,霎時一行血就順著眉眼滴落下來,鈍痛讓她一陣暈眩。王哲見了一愣,又不禁心生憐惜,臉上的怒意也斂了起來,“哎呦,小美人流血了??熳屛襾砬魄?!”說著俯過身來。李允之撐起身子,咬著唇又是奮力一推,摔的對方一個屁股蹲。她胡亂抹了抹血漬,怒視著王哲,“你到底是誰,竟如此膽大妄為?”
王哲也被她一再的反抗惹毛了,爬起來拍了拍屁股,眼睛里冒出陰翳的光,“告訴你也無妨,小爺我姓王,當(dāng)朝尚書令大人就是我爹!”然后滿意地看著李允之震驚的表情。尚書令的兒子?李允之終于想起來前些日子去盛裕樓找碴的王月音,她震驚之余又很是不解,自己怎么無緣無故就惹上這兩尊大佛?他們到底為何如此對自己?“我與你們尚書令府無冤無仇,你們?yōu)楹我辉俚箅y我?”
王哲哼了一聲,“你勾引魏舒燁,害得我妹妹傷心欲絕。那魏舒燁更是不知好歹竟敢拒絕我父親向圣上的請婚,他如此不識抬舉,害得我們家顏面掃地,我自然是不會放過他?!?/p>
李允之被他的話再一次震驚到,魏大哥和王小姐還有這事兒?他從來沒跟自己說過。不過聰慧的她也明白了,王月音因為妒恨才故意找自己的碴,這王哲估計是為了報復(fù)魏舒燁才將她擄來。想起那日王月音的盛氣凌人,想起今日自己死去的護衛(wèi)車夫,以及生死不明的夏竹,李允之目光中滿是怒火?!澳銥榱诵购蘧涂梢悦藶E殺無辜又*搶.民女?”王哲聽了卻是不惱,小眼睛緊盯著她,舔了舔唇笑道:“因為小爺我看上你了,想讓你陪我玩*。只要小爺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你若是識相,小爺會讓你舒舒服服地享*一番,要不然…”說著又撲了上來。
李允之手腳并用揮舞著,蹬踹著不讓他得逞,“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如此目無王法?”她的身體因著憤怒而發(fā)抖。王哲看著她起伏不定的*部,笑的愈加猥瑣,伸手撕*起她的衣裳,雖然這馬車太窄實在不是個好地方,但此時的王哲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小美人,爺會讓你*服的!”
李允之羞憤難當(dāng),她一邊躲閃著一邊摸到自己頭上發(fā)釵,胡亂地朝王哲扎去?!鞍 避噹锘厥幹鴼⒇i般的哀嚎聲。王哲推開她往后退去,他努力夠著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手上頓時粘上了些許紅艷的血漬,再看向李允之時已是一副猙獰的模樣,“你個賤人竟敢*我,看爺今日如何教訓(xùn)你!”說著就上前擰住她的手奪走釵子隨意一扔,整個人隨即*了下去。李允之自然不肯就范,轉(zhuǎn)頭狠狠的咬住他的一只手掌不松口。再次吃痛的王哲又凄慘的喊叫起來,一個蠻力甩開了她。
王哲捧著自己皮綻血流的手,表情愈加的兇殘,他咬著牙撲上去扯住李允之的頭發(fā),對著她的臉左右開弓狠狠的抽了幾巴掌。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流血的李允之摔靠在窗櫞下?!?人,一再的害爺,真當(dāng)爺舍不得教訓(xùn)你是吧?”王哲一邊咒罵著一邊繼續(xù)*扯李允之的衣服:“爺這就先*了你,看你還*不狠,嗯?”
李允之嘴里滿是血腥味,已是喊不出聲來。她的衣襟被扯開,露出圓潤白皙的肩頭和一襲繡花*衣,底下顯出的隱隱約約的輪廓*激的王哲瞠目結(jié)舌,隨即俯下頭*咬起來,李允之嗚咽著掙扎著,淚珠一串串順著眼角滾落?!斑诉诉恕保白訐u晃震動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猛然間瞪大了眼睛,拼盡了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推開了身上的*獸,抓住窗櫞爬起身,探頭往外鉆去。從急駛的馬車上掉下去或許會死,但要她忍受這樣的*辱倒不如死了好。
王哲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即沖上前抱住她的腰身。“賤人,*子倒是烈得很??!”
李允之半個身子掛在窗外,神情木然,只是緊咬著牙踹著身后的王哲,一下一下……她已經(jīng)心如死灰,如果今日注定難逃一劫,倒不如死了痛快?!巴\?,停車……”身上被踹了好幾下的王哲受不住疼,又拉不回人,急忙大喊著。
外面的車夫和隨行的黑衣人終于停了下來,一路的動靜他們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可他們也不敢去壞王公子的好事?!翱靵戆阉M來。”車夫得令進去,幫著王哲一起把李允之又拉回來車廂。李允之跌落在地板上,蜷縮著身子嗚嗚地哭起來。一番折騰的王哲也是滿身大汗,癱坐在位置上,失了興致。他揮揮手讓車夫出去繼續(xù)趕路。
馬車緩緩起步剛走了不久,后頭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緊接著一道壯實的身影落在了車頂,引得車身震晃起來。黑衣人回頭望去,吃驚之余也迅速飛身躍上了車架。張巖對著迎面撲來的黑衣人揮出一記重拳,對方身子一偏避開。張巖又一個翻身跳到了車架上與之打了起來。車夫慌張的控制著受驚的馬,場面十分混亂。車?yán)锏耐跽茉陬嶔ぶ芯o抓著木架,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門上打斗的影子,“難不成是魏舒燁追來了?”心里又氣又怕。
這時方祎也緊隨而至,狹窄的車架上越發(fā)亂作一團。再度受驚的馬兒橫沖直撞,馬車也隨之持續(xù)劇烈的搖晃著。蜷縮在地板上的李允之被連番甩撞了幾下,可她卻毫無反應(yīng),發(fā)絲掩蓋下的面容了無生氣。王哲亦是被甩撞了好幾下,捂著頭低聲呼痛,可他又不敢出去。
方祎和張巖合力將黑衣人打落下車,張巖也跟著跳下去繼續(xù)追打。方祎則一腳將車夫踹下車,拉過韁繩勒住了馬,車子終于緩緩?fù)O隆?/p>
黑衣人落地幾個翻身后又快速爬了起來,舉起刀向剛落地的張巖砍去。張巖腳一蹬向后滑了幾步躲過了落下的刀。隨后他一個挺身跳起來,一記凌空飛腿踹過去,黑衣人臉上受了一腳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臉上的黑巾掉落,露出一張橫著疤痕留著絡(luò)腮胡的臉。那人吐了一口血沫,眼神越發(fā)兇狠起來,張巖更是,他一想到蒼白無息的夏竹,握著刀的手就嘎嘎作響?!鞍”張巖怒吼著再度沖上去。
黑衣人也舉起刀應(yīng)戰(zhàn),“咣當(dāng)”間兩把刀膠著在一起,兩人各自發(fā)力,刀鋒在兩個人眼前偏過來又偏過去,兩人的力道竟是不相上下。張巖抿起嘴,伸腳虛踹了一下,黑衣人一躲,張巖翻身一轉(zhuǎn),兩把刀分離開來。緊接著凌厲的刀鋒掃過黑衣人頸側(cè),那人一個踉蹌往后仰,張巖緊隨而上,一記掃堂腿,將人放倒在地上。他正要撲過去再砍,可黑衣人的身手著實也不賴,再翻身躲過,接著一個鯉魚打挺又站了身,兩人打的難舍難分。
方祎勒停了馬車轉(zhuǎn)身踹開車門鉆了進去。王哲嚇得往后退,一把扯過李允之擋在身前。對視中兩人均是一愣,王哲大喊到:“方祎?怎的是你?”方祎亦是大駭:“王哲?你這個*生!”他素來知道這王哲行事霸道狂妄,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妄為到如此地步。王哲顯然沒把平日里儒雅示人的方祎放在眼里,神情松懈的同時口氣又狂了起來,“方祎,識相的就趕緊滾,爺今日沒空與你糾纏?!?/p>
王哲跟方祎從來就不對付,因為兩人都是重臣家的三公子,年齡又相仿,常被拿來比較。王哲自然是被人恥笑的那個,就連王銳看到這個兒子都無奈的嘆氣。所以王哲一直看方祎不順眼?,F(xiàn)下他又來壞自己好事,王哲怎能不恨。
方祎面如寒冰,眼睛微瞇,暗中飛出一顆石子打在王哲的手上,對方吃痛松開了被挾持的李允之。方祎趁機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子拖到外面的車架上照著他的臉就是一頓暴揍,王哲左躲右閃哇哇大叫,掙扎間掉下馬車,方祎跳下車又與他纏打起來。
另一邊,黑衣人再次躲過了張巖的刀口,曲肘一記猛力擊在張巖的腹部,張巖吃痛捂著腹部往后退。黑衣人則快速幾個飛身奮力朝王哲奔過去,張巖直起身就追,但終究是黑衣人快了一步。他刀一揮擋開了方祎提起王哲的手臂揪著他就朝山上跑去,趕來的張巖提著刀也拔腿追了上去。
方祎捏著拳頭恨恨的在車板上砸了一記響拳,轉(zhuǎn)身回馬車上查看李允之?!霸手?,允之……”可不論如何呼喊,癱軟一團的人兒就是毫無回應(yīng)。不知她到底傷了哪里,傷了多重,方祎也不敢輕易碰觸,見她衣衫破亂于是趕緊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
王哲身上已是披紅掛彩,渾身跟散架似的根本跑不動,任由黑衣人拉著他往前拖,嘴里“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那黑衣人回頭看了眼窮追不舍的張巖,又看向重如沉鐵的王哲,“呸”了一聲,甩下王哲就跑。這樁買賣真不值當(dāng),折了弟兄還被人盯上,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再不跑自己的命也保不住。王哲見此“哎哎”大嚷起來,奈何對方跑的比兔子還快,他憤恨地砸了地面一下??梢晦D(zhuǎn)頭,就見張巖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王哲嚇得手腳并用想要爬起身,卻腳下一滑又摔在了地上。張巖逮住他二話不說就打,王哲再度哇哇地慘叫,拼命討擾。
張巖押著王哲回到馬車前?,F(xiàn)下的王哲比剛才更是慘不忍睹,腿似乎也受了傷,一瘸一瘸地拖著,嘴里哼哼唧唧。方祎冷冷地看著他,“你平日里仗著你爹作威作福已是天理難容,想不到你竟連魏將軍女眷的主意都敢打,真當(dāng)活膩了么?”方祎覺得這王哲不但狂妄而且愚蠢至極。
王哲聞言氣急,嘶聲吼道:“魏舒燁的女人又怎樣?我就是要教訓(xùn)教訓(xùn)他!他一再羞辱我們尚書令府,這口氣我咽不下?!彼е乐钢降t:“你又為何與我作對?今日若不是你,我豈會落得如此下場。方祎,你可想清楚了,你這般與我們尚書令府作對,我爹不會放過你的?!?/p>
方祎冷哼了一聲,“你自己為非作歹,豈能怪的了別人?我倒要看看,王大人這次還能怎么保你。”張巖已是心急如焚,“方公子不要再與他廢話,我們押了他去見魏將軍,聽候魏將軍處置。”方祎點頭。
張巖將王哲捆了個結(jié)實扔在車架上,與方祎一左一右挾住他,駕車調(diào)頭尋了還在原處等待的馬匹一起往大營而去。
南大營,趙徹還是沒離開。眼見著天色越發(fā)暗沉,魏舒燁真是急了,他總感覺趙徹今日來絕不是出來走走這么簡單??伤降滓墒裁??為何東拉西扯了快兩個時辰既不見他說重點,也不提離開?張巖尋到允之了嗎?他們回城了嗎?焦急的魏舒燁漸漸心不在焉起來。
趙徹亦是心不在焉了很久,他今日來倒也沒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魏舒燁,只是心中煩怒又無人訴說便想著出來透透氣。他煩怒于之前派人暗中調(diào)查以王銳為首的一干大臣茍合作亂的事有了眉目,雖然證據(jù)尚不充分,但足以撕開那幫人的真實嘴臉。尤其當(dāng)中有一件事更是讓他尤其震怒又心寒,且后怕。王銳他真的敢做出那種事嗎?
趙徹眉目沉沉的看著帳外漸晚的天日,魏舒燁幾番躊躇,試問道:“趙兄確定無事?”趙徹回頭凝視他片刻后,搖了搖頭,咧嘴一笑:“無事。天不早了,我也是該回去,以免家中妻兒掛念?!毕肫鹜觐伻岷秃⒆?,趙徹的臉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溫情。
魏舒燁見狀很是羨慕?!霸龠^不久,自己和允之也會建立一個家,以后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蔽菏鏌钽裤街菢拥漠嬅?,也不禁翹起唇角。趙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揶揄道:“你也快了!等佳人入門就趕緊生娃,爭取五年抱三,也好好享受嬌妻在懷,兒女繞膝的快樂!”魏舒燁臉上紅了起來。趙徹哈哈大笑,站起身拂了拂衣裳,“好了,耽誤了你大半日,我也該走了。謝謝你的茶,不過下次我們還是喝酒痛快!”
魏舒燁點頭,“改日我必定陪趙兄一醉方休?!闭f著兩人走出大帳。魏舒燁將趙徹一路送出了營門,目送他和一直在營外等候的隨從上了馬,“魏弟再見!”“趙兄路上小心!”兩人相別之際,卻見張巖騎馬奔來。
馬還未收住腳步,張巖就滾落而下,此時他衣服污穢,發(fā)髻凌亂,手上臉上都帶著傷,一看便是惡戰(zhàn)了一場的模樣。他奔到魏舒燁身前拜跪,“將軍!”可打眼到趙徹,欲言又止。
趙徹被眼前人一驚,魏舒燁亦是皺起了眉頭,緊接著心慌起來。張巖不是去尋允之護送她回城去了嗎?為何會這般模樣回來?難道…他一把抓起張巖,拔聲問:“你為何這般模樣?允之呢?”張巖抿了抿嘴,終是開了口:“將軍,屬下無能沒保護好李小姐,將軍我…”再度曲膝下跪。
魏舒燁猛揪著他的手臂,聲音打顫:“你說什么?允之怎么了?”張巖身子一抖,他從來沒見過將軍如此模樣?!袄钚〗闼?,她,被匪徒劫持?!笨次菏鏌铖斎说哪樕瑥垘r又趕緊補充:“不過,不過幸得方公子和他師妹相救,李小姐逃過一劫,現(xiàn)下方公子帶著李小姐在五里外等著。我特地來請將軍過去。畢竟,畢竟這兒是大營……”魏舒燁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到了,他推開張巖撒腿就跑。
他滿腦子里都是“她被匪徒劫持,她被匪徒劫持…”“允之,允之……”他怒吼著拼命朝前奔去,趙徹見狀急忙駕馬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