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
露往霜來,窗間過馬,一眨眼,高中畢業(yè)了,熬過三年的洗禮,她也變得更加成熟了,臉上已褪去學(xué)生該有的稚氣。
她叫余奈,是一位準(zhǔn)大學(xué)生,現(xiàn)在跟高中同學(xué)參加聚會,來到這個叫龍脊山來旅游。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班的人這么特別,其他班都去開party,去ktv,他們來爬山,大概因為這座山被叫做姻緣山,傳聞在這一起登上山頂?shù)那閭H都能天長地久。他們班……就她和剩下幾個人單身,所以投票來這里時,基本全票通過。
唉,她在心里幽幽地嘆了口氣,腦海里浮現(xiàn)了那個人的身影,心里就忍不住抽痛,罷了罷了。
幸得這座山并不高,才一千二百米左右,爬上去五個鐘就上去了,上下一個來回就九個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
余奈掏出自己包里面的面包,慢條斯理地啃,因為在夏季,天氣異常地?zé)?,但在這濃密的綠蔭之下,時常吹過的山風(fēng),涼爽二字就這么沁人心脾。
夏蟬的鳴叫聲四起,像織起一陣蠶絲冰網(wǎng),網(wǎng)住了那些酷熱。
余奈為了不打擾自己的朋友和他們的CP共處,怕她們顧忌自己的感受,特意跑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余奈也不是矯情的人,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錯;越偏僻的地方,人越多!她也不走了,把手搭在欄桿上,就矗那看風(fēng)景,考完試就要好好放松一下。
從高往地處看,龍脊山的好風(fēng)景一覽無遺,不禁讓那煩躁的心都平靜了。
“喲,這不是奈奈嗎?怎么一個人在這?”
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的good friend立馬松開了挽著男朋友的手來扒拉她了。
那位男生也不好說啥,只是調(diào)侃余奈,“還不找一個?”
“哎!你們兩個好一邊膩歪去,別煞我風(fēng)景,鬼找,閑著發(fā)慌?”余奈一臉嫌棄看著他們,嘴角忍不住上揚。
那位女生眨眨眼,湊到余奈的耳朵,小聲說:“不會還忘不了他吧?六年了,我的寶貝?!?/p>
“要你管?好滾好滾?!庇嗄涡αR著,手拍在那女生的背上,推著他倆走。
“哦~沒愛了,智賢,咱們走吧,奈奈發(fā)飆了~”
“記得趕緊找一個哦~”
兩人便手牽手走了。
“嘁。”余奈鄙視他們,毫不在乎般地,轉(zhuǎn)過身,拿著手機拍照了。
侶人們的說笑聲時刻環(huán)繞著她,自嘲地一笑,想欣賞風(fēng)景,卻也沒有心思了,要是當(dāng)年沒有這么干,他們會不會也在這里一起羨煞旁人呢?
不知怎得,想的入迷了,身邊嘈雜的聲音逐漸消失,并刮起一陣陣風(fēng),不是涼爽的那種感覺,而是讓人毛骨悚然的。
她身邊剩下一對情侶,那對開放得很,無視旁人,就直接在這搞三搞四,余奈有被冒犯到,但她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她決定先無視,轉(zhuǎn)過身,望向那無盡的深淵。
突然,又一陣陰風(fēng)刮過,她的汗毛直接豎起,感覺像有什么東西直擊她的后背,身手敏捷的她很快躲過,雞皮疙瘩起來一地。
轉(zhuǎn)過身,她看到的是一個只有頭的不明生物,姑且按規(guī)矩叫他怪物好了,長相極其丑陋,已經(jīng)找不到任何形容詞形容他了,一只眼皮耷拉下來,嘴唇不斷有黏液掉落,鼻子上全是孔,極其惡心,整個頭都是深綠色的。
但余奈心理素質(zhì)極其強大,神情十分淡定。
接下來,那怪物又裂開嘴,吐出那長長的舌頭,直直沖向她。
余奈閃身躲過。
那怪物收回舌頭,開口說:“沒想到,你能看見我。”聲音還挺搞笑,有點公鴨嗓的意味。
“那些人是你搞的鬼吧?弄哪去了?”余奈的眉頭皺起,她可不怕這些東西啊。
“你猜?”他說,接著他又自言自語似的,“你去那邊的懸崖看看?”
余奈內(nèi)心掙扎了一下。
“這橋墩之下,還有一個備用的梯子,人說不定就在那里哦~”
余奈感覺他肯定不懷好意,但又擔(dān)心自己的同學(xué)們,揣摩了一下對方的心理,對方應(yīng)該沒有想殺掉自己的理由,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吧!
她往下一看,之前沒注意,沒想到下面還有一個建在懸崖上的亭子,可能是之前修路的人建的,這里只可以看到一點柵欄,還看不到實情,目測了一下距離。
余奈嘴角一勾,立馬蹲下,那怪物的頭就被柵欄彈走了。
還挺有彈性的嘛,她心里想。
‘我一個人下不去,你可以幫我一下嗎?’她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的,處世不驚。問他就像問路人一樣,而不是敵人。
“憑什么你會覺得,我會幫你?”那怪物擺正“身子”,看著她。
“嗯?你猜?!狈磳⒁卉姟?/p>
余奈一手撐著欄桿,輕盈一躍,抓住最末端的桿子,“搭把手?!?/p>
怪物哼了一下,抖擻了下身子,伸出了一只長長的“手臂”,上面有綠色的黏液。
余奈看了一下,沒管它有多下飯,抓在手里,冰涼涼的,一點粘稠的感覺也沒有。
在她的下方,正是萬丈深淵,要是掉下去…….她就這樣將后背給了這樣的怪物。
手夠到下層的柵欄了,其實她看到?jīng)]人時,她就不想來了,但那里好像有張白色的紙,余奈就有點好奇。
只是沒想到,是真真正正的白紙……
好家伙。
轉(zhuǎn)身就扯住那只手臂硬生生將那只怪物扯下來了。
“你騙我?!辈皇且蓡?,是肯定的。
那怪物突然竄成了一個人這么高,有了四肢,但還是一樣丑,裂開嘴笑了,里面啥也沒有?!爸皇窃囈幌履愕哪懽R,上去吧?!?/p>
“呵,我信了?!?/p>
等到余奈上去的時候,那群人又回到了原處,和以前一樣熱鬧。
余奈看見人都回來了,一聲不吭地走了。
“誒,干嘛?別走???”
“無聊,走了?!?/p>
余奈沒管,大踏步向前走。
“余奈要去哪?”
“要你管?關(guān)你什么事?”
突然,一個身影擋在她面前,措不及防的一個吻如蜻蜓點水般。
他說:“因為我覺得你需要我?!?/p>
熟悉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她愣住了,沒扇他巴掌或揍他。
不知道為什么,是個人看了都覺得惡心的怪物,她卻覺得沒感覺,就是一視同仁吧。
他讓她在原地等他,她就在柵欄處,向遠處眺望,太陽要落山了,宣告著這一天即將結(jié)束。落日的余暉籠在大地上,像披上一層金黃的戰(zhàn)衣,侶人們都陸續(xù)回家了。
“奈奈,今晚你是打算在這露營嗎?”
有些過來提醒她一起回去。
“好,你們先走,我等個人,待會就下?!?/p>
“okok,小心點,一個人危險?!?/p>
“有事電話?!?/p>
“好?!庇嗄位氐?。
他大她六歲吧,分手那天,那種刻骨銘心的痛她至今記得,也許是年齡差太多了?世界觀不同,很難磨合吧。她在上學(xué),他在上班。兩個人都有不同的世界。
又或許是性格不合?她滿腹愛意卻不懂得訴說。他傾盡愛意卻得不到想要的回應(yīng)。他累了,她怕了。
大概太陽沒了半個頭的時間吧,其實余奈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我回來了?!币魂嚨统恋哪幸舫霈F(xiàn)在她的聽覺里。
她轉(zhuǎn)頭,看見的,是一位劍眉如畫,五官精致得如雕刻出來般的男人。
“是你?”
她少有的裂開嘴笑了,“是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