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太子,飛升三次,武神,瘟神,破爛神。
“……”
“好吧,其實仔細想想,武神和破爛神也沒有太大分別。”
謝憐身穿白衣,頂著斗笠,他親自下凡,給自己起了座觀。想起來也忍俊不禁。自己供自己此等事傳上天界,怕是要重新掛上“三界笑柄”的稱號。
雖然,這個稱號從來沒有從謝憐身上離開過片刻。
“眾神平等,眾生平等?!敝x憐自覺很有道理,邊手持卷軸邊笑了起來。
“…是嗎?”
歸菩薺村,謝憐托了名車夫載他一程。他挨在稻草垛上,獨自惡補天界幾百年來的大小事。怎知讀得正著,忽然身后傳來聲音。
——是一名紅衣少年。
聊了一會兒,謝憐發(fā)現(xiàn)這位“小朋友”倒是學(xué)富五車,還莫名的投緣。
十六,七歲的少年,家中排行第三,叫三郎,紅衣黑靴,機靈爽朗。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仔細一看還可以見到眸子下有一抹紅影。
他還說自己家里吵架溜出來的玩兒。
——
楓葉飛舞,漫天花雨,三人一牛在一棵又一棵的楓樹穿梭著,時不時片片染紅的楓葉飄落,如蝴蝶翩翩,似紅花飄飄。
聊著聊著,謝憐的知識庫似乎增添了許多情報。同時,夜幕低垂,圓月高掛于天,微微一傾,月光便溢出,縷縷地灑到地上。
忽然,牛車車身一陣劇震,車上二人也跟著晃了晃,謝憐見狀,猛地抓住三郎的手,對方卻如同被灼到般立即甩開那握住他的手。
見對方神色微變,謝憐似乎有些不解,心道:三郎這是討厭他?明明一路上聊的尚算開心。
?…
只能說,謝憐想太多了。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前方車夫老大爺邊催邊急道,“老黃啊,你怎么不走了?你走哇!”
“怎么了?”謝憐道,一旁的三郎聳了聳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崩洗鬆斨赶虿贿h處的前方,喊了起來。
一團團螢綠色鬼火幽幽往他們飄來,接著是一群白衣抱著他們前來。
鬼——鬼??!
——
…
叮,當。
鈴鐺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
忽然,一團雪白浮現(xiàn)于眼前,蹦來蹦去。接著又幻化成數(shù)團,到處亂竄,充滿靈性。
同時,謝憐也喊出“護”,若邪從他的腕上脫出,繞了牛車一遍,成了個圈兒,護住車上的人與畜。
“這位哥哥,你竟還是一名奇人異士呢。”三郎在背后道,歪頭笑了笑。
謝憐也回應(yīng)他一個微笑,“不算是奇人?!?/p>
這時,面前的團團雪白猛然落地,然后又彈了上來。彎了彎腰,猛地往后一翻根斗。
一條條皚白的雪狐,踮起那系著串串鈴鐺的腳,優(yōu)雅地飄落地上。
謝憐也不大慌張,然后點了點老大爺?shù)陌蜃?,對方便暈倒了?/p>
群群雪狐各蹦到鬼的腳邊,繞著他們轉(zhuǎn)了幾圈,宛如在跳華爾滋一般,而掛在腳腕上的鈴鐺一直響個不停。
叮?!6!?/p>
動作一致的驚人,當牠們停下腳步時,殘余的鈴聲仍在響,鬼不知為何止住了腳步,動彈不得。
——
在鈴聲的最后一刻,一個墨綠色的背影從一行人的面前降落。
當——
硴啦的一聲響起,四分五裂,血花四濺,同時那墨綠的身影轉(zhuǎn)向了他背后的牛車。
“你們沒事吧?!”他急道。
與三郎相比,這少年明顯小了兩三歲。玉樹臨風(fēng),一身墨綠色衣裳,右袖被揭起,皙白的肌膚上纏繞著一臂的鈴鐺,啷啷作響。
他手一往下一揮,袖子便從臂彎滑落,同時,本悠閑躺在地上理毛的雪狐忽然又化回團團雪白,蹦跳著,便回到少年的手里去了。
“神奇,神奇。”三郎拍案叫絕,卻壓根兒沒帶半分熱情。
“多謝。等等……太子殿下?”謝過三郎,少年看了看謝憐跟三郎,目光卻放在前者身上,驚訝道。
“…你是?”謝憐問道。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來自上天庭的一名小神官,名叫鈴狐,本名姓令狐,名叫霜,近數(shù)十年才飛升,還請前輩多多指教!”令狐霜古道熱腸地介紹著。
謝憐心道:鈴狐…鈴狐…這名字怎就有些耳熟?
謝憐微微頷首,也同樣介紹了自己一番。
“月高風(fēng)黑,這位弟弟你是為何留在森林中?”三郎請了令狐霜上牛車,見對方也沒拒絕,他便問道。
此時老大爺早已暈倒,謝憐便坐到前方去,領(lǐng)著那頭牛。
“這…就莫提了?!绷詈D時感到懊惱,一手扶額,繞到稻草垛的背面去,正是謝憐不久前挨著的地方。
“話說回來,你叫什么名字?”令狐霜問道。
“三郎?!?/p>
“好名字?!?/p>
“多謝贊賞。”
“……”
令狐霜感覺這對話有幾分尷尬,見對方也沒什么反應(yīng),便草草完結(jié)了這話題。
忽然,他手一偏,像是碰到了什么東西,側(cè)首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卷卷軸,便拿了起來。
“這是…?”
謝憐回頭道,“啊,這是些外界流傳的消息,打算來惡補一下…你若有興趣可以拿來看看的?!?/p>
令狐霜一把敞開卷軸,仔細研究了起來。
“好哇,這卷軸看著挺有趣的?!?/p>
正找著鈴狐殿,他忽然發(fā)現(xiàn)背后二人一聲不吭。
“……”
“怎…么了——”
“??!”令狐霜猛然醒覺,下意識捂住了嘴。
在剛才雪狐的攻擊之下,令狐霜的法力幾乎耗盡了。
謝憐再次回頭,三郎也跟著看了過去,稻草垛后的人放下手。
“啊這…怎么說?”令狐霜撓撓頭,從中走上前,“…我是女的?!?/p>
法力耗盡,忽然變回女相,發(fā)出似水如鈴的聲音,自然讓人驚訝。
“居然可以用法術(shù)改變?nèi)菝?,有趣?!比傻馈?/p>
“怪不得這么耳熟,原來是妳!”謝憐回想起幾天前上天庭一直在吵著什么鈴狐溜了鈴狐溜了。
還記得今早在鎮(zhèn)上一直看到幾張一模一樣的尋人啟示,黑發(fā)黑瞳,一身墨綠色旗袍。
眼前女子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四五歲,蛾眉曼睩。烏黑及腰的長發(fā),中分的齊劉海間露出炯炯有神的眉眼。穿著墨綠寬袖旗袍,袖邊繡了幾只雪狐,腰間還束了一串鈴鐺。
令狐霜獨自翻起手中的卷軸,沒一會兒,她便停下,然后把它塞進了二人手中。
“…你們自己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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