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前,楚常安隱約瞧到賀疏鴻大步趕來,此時他已奄奄一息,便使出全身的力氣緩緩開口道:“疏鴻……救我?!闭Z畢,楚常安便暈死在他面前。
賀疏鴻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楚常安后背沒有一塊好肉,鮮紅的血液襯的臉愈發(fā)蒼白,面無人色,活脫脫像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碎發(fā)隨意散落在臉頰兩側(cè),細(xì)看竟有些凌亂之美的意思。
他看到這番景象,腳下的步伐竟有些遲緩,待到反應(yīng)過來,頓時鎖緊眉頭,對獄官說道:“我可何時說過打死這番話?”
獄官頓時一驚,惶恐不安地說:“這……這不是將軍叫小的帶人來此嗎……”這位獄官聲音浸微浸消,怕一不小心又惹地這活閻王不高興。
“……”
“下次注意點(diǎn),別打死了?!辟R疏鴻頓了頓,說道:“解開吧,今日回府,將這犯人一并帶上?!苯又妓髌蹋X得不妥,又補(bǔ)充道,“將他手捆著丟到馬車上吧。”生死自看天命,若是有口氣……便救了吧。
賀疏鴻隨即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立刻換了副說辭:
不過是玩物罷了,既然皇上說隨我處置,那便不會讓你死得太早,至少……滅了魏國之前。
楚常安醒來時已經(jīng)離開地牢,?他漸漸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素的不能再素的榻,連床幔也是淡雅的青色,倒顯得這位兇神惡煞的將軍別有一番文人的儒雅風(fēng)味。
?不過楚常安沒有興趣欣賞這素雅的床榻,倒是后背上傳來這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更難熬些。
“……哎呦,我胳膊——”
楚常安剛將頭從壓麻的膊上抬起,就看到了這副景象。
賀疏鴻一改往日綰髻,此時半綰半散,坐在塌下輕靠手臂閉目養(yǎng)神。青絲黑發(fā),襯得面容愈發(fā)英俊,仔細(xì)瞧來,眼前這人面容狹長,眉骨略高,眼眸深邃,高挺的鼻子與禁閉著薄薄的嘴唇倒顯得這人多了一絲陰柔。
說來也怪,戰(zhàn)場奔波數(shù)年,竟不見這人膚色變黑。肌膚白如臘月初雪,一身寬袖白衣,在領(lǐng)口與衣擺上,不經(jīng)意間用金線刺成的羽毛,細(xì)細(xì)的點(diǎn)綴著淡雅的素衣,青色的系帶規(guī)規(guī)矩矩的系在腰間,透露出一絲禁忌美。
? 許是賀疏鴻察覺到楚常安的動靜,便緩緩睜開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不成想,這該死的“殺父仇人”幾乎貼著他的臉,那眼神像是要將他吞入腹中一般,甚是嚇人。
? 但這只是他這么想罷了,若是他人看來,倒以為是多年不見的夫君回到身旁,曖昧不已。
? 賀疏鴻像受到驚嚇一樣,手臂瞬間從塌上移開,像數(shù)日未進(jìn)食的餓狼,惡狠狠地盯著面前之人,剛才那柔美的臉龐霎時煙消云散。
? 賀疏鴻驚恐萬分,對楚常安大聲問道:“你盯我做甚?!”
? 楚常安如夢初醒,猛烈地將抬著的頭縮回肘間,卻不曾想牽連到背上的傷口,痛的呻吟了一聲。
? 賀疏鴻見此番情景,便唏落道:“這點(diǎn)疼就受不住了?”
? “我……”還未說完,便被面前之人打斷。
? 賀疏鴻慢慢站起來,將手放到身后,臉上恢復(fù)了原本的冷漠,低頭道:“別忘了,現(xiàn)在你不過是一階下囚……更何況,你我之間有血海深仇,我不會讓你死的這么輕松。”
? 楚常安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霎時間暗淡下來,隨即便迎著他的目光,冷冷地說道。
? “話是說的好,不過沒記錯的話,你每月一次的血契明日發(fā)作吧?”
? 賀疏鴻不以為然,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說道:“哼,最好趁早散了這血契。否則,我不介意給你下些奇奇怪怪的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