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梔子性命還在我便放心了。
阿軻的事我也不會就這樣算了,他原本鮮活的一條生命,不到一個小時就永遠(yuǎn)離開了人世,現(xiàn)在的這個世道,是多么可悲。
“阿軻,你會怨我嗎?”
“是我殺了黑川的弟弟,他才來殺你的……他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報(bào)復(fù)我。”
“阿軻,對不起?!?/p>
我止不住地想流眼淚,以前每天晚上阿軻都會給我一杯熱好的牛奶,如今,盛牛奶的杯子還在原來的位置,可那個杯子再沒有人動過。
阿軻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報(bào)仇。
有人敲了敲我辦公室的門,敲門的動靜是先敲三聲,再敲兩聲,然后再三聲,這是東村敏郎敲門的慣性。
“進(jìn)!”
門開后進(jìn)來兩個人,一前一后,前面的是東村敏郎,后面跟著的是黑川。
黑川低著頭,臉拉得很低,好像是剛被東村罵過的樣子。
東村替黑川向我致歉,“美子小姐,不好意思,今日阿軻的事我已經(jīng)責(zé)罵過黑川了,他知錯了?!?/p>
東村看向他身后的黑川,遞了個眼神,黑川立馬向我道歉,“美子小姐,對不起!”
我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筆,只是冷笑,過了一會兒我手里轉(zhuǎn)動的筆停住,在桌子上頓了一下,發(fā)出聲響,我開口說道,“不用向我抱歉,你該道歉的是阿軻?!?/p>
黑川稍微抬起頭,但不敢看我,我走到他跟前,盯著他,要把他盯個無底洞一樣。
旁邊的東村替黑川擔(dān)憂,畢竟黑川是他自己的人,是他身邊的得力干將。
許久,我開口道,“若是我能像東村先生今日失去理智一樣,我現(xiàn)在就會替阿軻報(bào)仇殺了你,但我不會?!?/p>
“你走吧?!?/p>
兩人似是松了一口氣,向我鞠躬后離開。
這幾日比較平靜,無大事發(fā)生,有些許無聊,我與東村偶爾會在特高課碰面,也只是表面上客氣地問候便離開。
其實(shí),我也擔(dān)憂歐陽公瑾的鋤奸行動會有所動靜,一旦又有行動,那東村一定不會再放過他。
我猜,他接下來的目標(biāo),是歐陽正德,是他的父親。恐怕,他要做出人生中最大的抉擇了。
聽聞佟家儒要娶梔子,我倒是有了興趣。
我準(zhǔn)備起身去平安里,問候問候這對新婚夫婦,雖然我知道這對新婚夫婦不愿見我,不愿見任何一個日本人,以及與日本人有關(guān)系的人。
東村叫住我,“美子小姐,你可要去平安里?”
“嗯?!?/p>
東村紳士地向我笑笑, “不如一起吧?!?/p>
我點(diǎn)頭表示同意。
黑川開著車,赤本坐在副駕駛,東村與我坐在車后座。
我看著窗外,上海的夜景很美,比重慶還要美,上海不愧是堪稱東方的巴黎。
我恍惚間又看到我與歐陽公瑾在重慶夜晚的街頭一起做秘密的鋤奸行動。
重慶的鋤奸行動規(guī)模小,漢奸勢力小,我們做起來很容易。但那是他第一次做鋤奸任務(wù),他很重視,也很重視他的隊(duì)友。對他而言,在重慶的那次鋤奸行動,是一次磨練,是一次取經(jīng)的機(jī)會。
他在我這學(xué)到的不少,我這個做師傅的,現(xiàn)在看著自己的徒兒成長如此快,也很欣慰。
平安里到了,我下了車,親自提著給佟家儒和梔子這對新婚夫婦備好的禮物,東村隨后也下了車,我們并肩而行,黑川和赤本跟在我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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